酒。

    也是他今天喝的最后一杯酒。

    回到场上,秦高吟一鼓作气,再度出击。

    他双手齐出,接连使出“拨云逐浪手”中的“折尾式”、“惊阙式”、“肘云式”。

    “折尾式”一避袖角、二钻袖口,三折对方手腕。

    “惊阙式”食指无名指相交而出,直刺对方腰腹,上来便是抢攻。

    “肘云式”暗运内息,以肘剑对袖,势要逼得对方无暇出掌才可。

    这一式更比一式妙,一招更比一招险,将满身的杀机都蕴在指尖、手腕、手肘处,叫人看得根本移不开眼、挪不动步。

    可罗春暮却眼一眨,脚一动,于袖口之下和秦高吟拆起了招。

    他袖风一起,双掌忽然缩了回去,避开肘剑指刀,趁着秦高吟的注意力还在袖上时,一双掌忽从肋下钻了出来,直拍到秦高吟的胸口。

    秦高吟被这么一拍,登时倒飞七尺又七尺,直翻到地上滚了几圈才算消停。

    他眼前冒着金星,胸口翻涌着气血,喉头一阵腥甜,一侧头便吐出一口血来。

    秦高吟不知道自己断了几片肋骨,只挺身坐起,往胸上一摸,却发现没有什么刺痛之感。

    他中了罗春暮的全力一掌,肋骨居然连一根都没有断?

    秦高吟记得上次罗春暮出手的时候,那个受掌的恶徒胸口肋骨断了五根,其中一根刺到肺,没多久就窒息而死了。

    秦高吟只觉得面上投下一道阴影,抬头看去,却发现是罗春暮站到了他的身边。

    他目光中含悲带叹,如乌云压到了额头,阴雨下在了心间,仿佛把半辈子的惆怅都用在了今日这一刻。

    秦高吟冷冷道:“我要的是生死决斗,你又何必手下留情?”

    他虽受了伤,却不是什么极重的伤,调养一些时日还能康复如初。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决斗。

    他若不能复仇,就该死在罗春暮手上。

    他这一死,即便罗家花再多的精力去解释辩白,也脱不了杀死故人之子的罪名。

    可是罗春暮却偏偏不肯如他的意。

    他只淡淡道:“你为何不问问我为何要杀邢云悠?”

    秦高吟冷笑道:“背叛兄弟的理由有千千万万,我实在不感兴趣。”

    他实在恨极了对方这张云淡风轻的面孔,恨得几乎想把他的面皮扒下来,看他还能从容到哪里去。

    罗春暮却依旧从容道:“那你对言缺月和你父亲的仇恨感不感兴趣?”

    秦高吟微微一愣,随即看向不远处的言缺月。

    可这人虽生了一张能左右时局的嘴,却不肯言语。

    秦高吟之前试着问过他,他却死都不肯透露。

    难道如今他就肯说出来么?

    罗春暮只遥遥一叹道:“事到如今,你也就别瞒着了。”

    秦高吟心中一颤,觉得自己好似踏入了一个陷阱。

    可这陷阱却是他自己为自己埋下的。

    言缺月只道:“你确定要我说?”

    罗春暮道:“我只怕你不说不行了。”

    言缺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秦高吟,沉吟道:“邢云悠杀了铸剑大师徐鸣玉一家满门。我受过徐鸣玉的恩惠,自然得替他报仇。”

    这陈年烂芝麻一抖出来,先把秦高吟整个人都抖成了一块儿筛子,再把白少央给惊得够呛。

    铸剑名师徐鸣玉当年也算是名满天下,与另一铸剑名师卢飞翎号称“北听鸣玉南见飞翎”,但十六年前他那一家老小无故惨死,成了一桩轰动武林朝野的无头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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