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先易后难的理念,一开始劝走的都是好打发的,接下来的这些人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好说话了。
游琼久揉揉额头,还是提着东西去了云芸的洞府。
还未至洞府门前,远处就有一道轻烟飞来,显出婀娜身姿,却是云芸穿着一身淡雅衣裙,笑意盈盈的站在那里,等着游琼久过来,仿佛半点都不知道游琼久这些日子在做什么一样。
“师兄,你可算知道来找我了。”云芸娇笑了一声,下一刻便贴身挽住了游琼久的胳膊,“最近山后的桃花都开了,那桃树如今也生了丝灵智,花香宜人,对修士也大有好处,师兄不妨陪我去看看。”
游琼久不欲与人贴的这么近,正想说话,却被云芸给制止了。
云芸脸上笑意半点不减,眼波一转,“师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边走边说,师妹绝不会让你不满意。”
游琼久知道云师妹看似娇蛮,实际聪慧过人,只好应了。
很多修士都认为云禅宗身为八玉中世界的顶级宗门,一定是灵花异草遍地,处处都是宝物。实际不然,云禅宗里除了一些装点门面的好东西之外,剩下的几乎随处可寻。这山上种满了凡间普通植物,桃李梅菊,应有尽有,更应这些凡花沾染了云禅宗的灵气,开的时间总是比别处的要长,也总是比别处的更美。
云芸挽着游琼久的手,飞到了后山,轻声问道,“师兄,你出外一次,变了许多。从前你只是避着我们,如今却主动前来开解,可是遇见了什么人什么事?”
终于还是来了。
“师妹,我心系一人,以往却因为种种原因将情意掩埋于心底,此次出外游历,死里逃生,方知世事变化无常,若不争取,怕是再也没有转机。”游琼久叹了一声,微微松开云芸的手,“人生在世,总是要是争一争的。”
云芸直直的看着游琼久,普普通通的青衫放在游琼久身上,总是洋溢着君子端方的意味。他本身就生的俊美温和,不似他人般桀骜不驯,两袖乘风,衣袂飘飘,更是引人注目。但凡游琼久和门中姐妹轻声细语的说话,没有一个人舍得加大了声音打断他。
“师兄,你这次和掌门出行在外,一去几十年,门中之人对你仰慕者居多,但痴心不改者却少。他人一厢情愿,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几十年后,门中弟子要么陨落,要么另寻他人,要么专注修行,早就换了一批,岂不比如今你这么四处讨人嫌来得强?”云芸嗤笑了一声,似乎想要看游琼久的笑话。
游琼久摇摇头,“可平白耽误人家几十年,也过意不去。正如师妹你所说,我一去几十年,就算此刻她们对我有些怨言,几十年后也烟消云散了,我又何必在乎别人如何看我?”几十年对于凡人来说已经足够磨平许多事,但对于现阶段的修士来说,却不容易忘记,而且对于修行也十分有碍。
难道游琼久不知道这样旁敲侧击的让人死心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么?只是知道归知道,装作什么也不管却平白害人。毕竟同门一场,还不如直接狠狠心让她们断了念想,被她们骂几句打几下也就是了。
云芸看着游琼久这个模样,原本满腔怨气半点都发不出来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大师兄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时候你听着他说话,看着他做事,恨不得狠狠的骂他一顿,何必将他人的情绪负担在自己身上?
可是观察的久了,云芸却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心冷。
游琼久不在乎他的声名,不在乎门中之人如何说他,只是因为游琼久一直都“不在乎”而已。他们终究是他生命力的过客,几十年后几百年后,又有谁会记得?游琼久对他们循循善诱,好言相劝,更多的还是因为“云禅宗”这三个字,因为“嫡传大弟子”“大师兄”的身份使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