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静寂之中,司马岳亦是沉默了良久,终道:“孤,恩准。”

    紧接着,命内侍宣沈劲上殿。

    内侍亦一声接一声的高喊道:“陛下有旨,请沈劲上殿!”

    “陛下有旨,请沈劲上殿!”

    沈劲如今还是庶民,原本是没有资格进台城面见天子的,所以当这声通传自太极殿传至台城之外时,守在台城之外的沈劲几乎狂喜垂泪。

    “父亲,陛下肯见你了,是不是表妹……不,是不是表弟已经向陛下请求了?”他身边的一个少年亦是惊喜问道。

    早在洛阳第一次见到那个假扮的沈黔之时,沈劲父子便已十分的惊讶,但好在妹妹沈氏早已致信于他们,告知十一娘在江左为吴兴沈氏立名所做的一切,于是父子二人也能很快的适应接受,之后顾钰更是私下密秘与他们言明身份,并承诺此一役胜利回归之后必能为吴兴沈氏平反。

    而现在便是平反之时了么?

    沈劲内心激动又彷徨,自他弱冠之时,吴兴沈氏便背负着判臣之名,他东躲西藏,努力了大半辈子,为的便是为父亲雪耻平反,没想到今天就要在一个小姑子手中实现了。

    沈劲含泪对天一拜,便卸下兵器甲衣,随内侍向台城之中走去。

    台城之中的大臣们自然也等候多时,当看到满头花发一身素衣走进来的沈劲时,虞楚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怯色。

    “草民沈劲,参见陛下!”沈劲跪下道。

    “沈卿于洛阳一战中有功,孤欲立封你为平北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司马岳一声令下后,沈劲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将一封染血的绢帛举过头顶,哑着嗓子道:“臣不求陛下赏赐,只求在陛下与诸君面前呈上我父临终前的一封血书。”

    “血书?”殿中立有声音讶然道。

    沈劲便抬起头来道:“不错,我父蒙受不白之冤,成为他人手中与皇权对抗的工具,全是因为遭了两个人的算计。”

    “哪两个人?”司马岳问。

    沈劲便道:“第一位,便是鲜卑段氏的余孽段逸,也便是曾经被镇西将军谢尚赶出府的北府兵部曲首领,而第二位便是……”

    他陡地将目光射向正傲然立于殿中的虞楚,沉声道:“他的父亲虞潭!”

    “虞潭本为我父之致交好友,却联合那位鲜卑蛮人段逸,将我父囚禁起来,逼我父交出吴兴沈氏的部曲督印,之后更是以我父之名募集部曲响应王敦叛乱,进攻石头城。”

    听到这里的虞楚眉头陡然一竖,立时喝道:“你胡说八道!”

    司马岳便不悦的道了句:“虞爱卿,如若自身正邪,又何惧他人之言,让他说下去!”

    虞楚一噎。

    沈劲便又接道:“之后虞氏族长虞潭见王敦老病,其弟王含久不出兵,知其大势将去,又故意佯装举义旗平叛,我沈氏部曲多数被他杀尽,我父本想逃出他们的掌控,去向朝廷澄清事实并赎罪,不想在出逃的过程中又被他虞楚所带的人马杀害,并传首于建康,以邀其功劳。”

    虞楚听罢,立时跪了下来,道:“陛下,这都是他一人之词,陛下切不可相信,这沈劲素来怨恨我虞氏一族当年的平叛,如今他便借此机会报复于我虞氏一族啊!

    而且一封血书又能证明得了什么,就算这血书是沈士居所写,他的话又岂能相信?”

    “那孤倒想问问,从前孤问你,为何会收养虞氏为你虞氏一族的嫡女,你回答孤说,受制于人,你会稽虞氏乃是吴中一等士族,又怎会受制于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若无自身有污点,又岂会被他人所控制?”

    司马岳这一问,虞楚的声音便是一顿,似乎还未想到如何措词回答。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