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相残的事自古以来还少吗?更何况你们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桓熙听得有理,又立即收起了自己的伤感与悲悯,然后指向了前方的太极殿,对军士们下令道:“六郎君桓澈弑君,做出这等不忠不义之事,乃是我桓氏之辱,我桓熙现在便要以下一任桓氏家主的名义,来宣判他的罪,尔等都去,擒拿他,若他反抗,便杀了他!”
“是!”
众军响应,再次将太极殿团团包围。
那震耳欲聋的大喊声便是此时从台城之中传出来的,台城之中厮杀不止,台城之外亦是兵马云集。
在一众百姓好奇又骇惧的观望之中,顾钰与谢玄也带着一众北府兵向着台城之中奔来。
一面写着北府二字的旗帜在雪风中飘扬。
“看,那是北府兵啊!是守卫我大晋国土的北府兵啊!”
“是啊!十六年了,终于又再现了。”
兵马浩浩荡荡,绵延了长长的一条街,直至抵达台城广莫门前。
顾钰勒住缰绳令马车停顿了一下。
“阿钰,你身子可还经受得住?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可千万不能勉强。”谢道韫忍不住说了一句。
顾钰轻抚了一下腹部,只道:“我没有事,多谢阿姐关心。”言罢,又看了一眼谢玄,“他已经快六个月了,不会有事的,谢郎也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他的。”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支北府兵就由谢郎来指挥吧!”
谢玄眸光盈泪,点头不语,看了一会儿顾钰后,才将目光投向了台城之中,命令身后的北府兵道:“诸将随我一起杀进去吧,但诸将必须牢记,我们是来诛反贼、救天子,还天下安宁的,我们的职责也只是保卫国土,使百姓不遭受其害,所以,进去以后,所有人皆不许乱杀无辜。”
“是!”众将齐声应和。
“那便去吧!”
在谢玄的一声令下,数万将士向台城之中涌去。
因台城之中乱兵涌涌,许多还在逃亡之中的大臣尽皆躲了起来,这个时候,又看到一队兵马涌进来,一个个也吓得尽皆骇惧不敢动弹。
这样的情形,与当年苏峻带兵攻台城相比,怕是已不遑多让了吧!
然而,就在一众大臣绝望等待死亡来临之时,竟然听到有军士喊道:“所有宫中的人都不必害怕,我等是奉沈司空与谢七郎君来救驾的,大家不要乱跑,也不要乱动,勇敢的站出来,站在这里,我等会护大家安全。”
“是沈司空与谢七郎君!”几乎是一听到这两个名字,那些狼狈逃窜或是躲着的大臣们与宫女太监们狂喜,一个个伸长脖子朝兵卒来的方向眺望了一下,待看到那城门口骑着高头大马而来的谢七郎君时,便欢喜高呼着跑了出来,又在士卒们的指挥之下,慢慢的停下脚步,慢慢的聚在了一旁,让出道路,让兵卒们前行。
“请沈司空与谢七郎君前行。”众人喊道。
谢玄含笑微微点了下头,便抬手示意兵卒们直接朝着台城太极殿的方向快速行去。
在他的指挥之下,所有的士兵都井然有序,没有任何一次的暴动,没过多时,便已到达太极殿门前,而这个时候,桓澈与桓熙桓济的兵马已是斗得两败俱伤。
桓澈出不来,桓济也攻不进去,两相博斗甚久,各自兵马都损失了一大半。
所以当谢玄带着成千上万的兵马赶来之时,桓熙桓济与桓秘一见之下几乎吓傻了眼,而这些久在建康之中的都兵又哪里及得上那些威风凛凛气势轩昂的北府兵,只听得谢玄一声令下,士兵们一起响亮的应答齐吼,那些都兵们就已是两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