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都在抖。
不愧是演技派,唐雨匍匐在地,心中暗自道。
陶益快步走到唐雨面前,道:“先觉,快快起来。你能入陆门是为师的骄傲,这等事情你又何须拘于那些俗礼?”
唐雨却是不起身,道:“陶师,圣人之道不敢忘,我既是武陵一脉的弟子,何去何从自然需师尊为我定夺。”
唐雨说到此处,再一次顿首,神情竟然也变得分外动情,道:“我武陵学界正处危难之际,我身为武陵士子,又如何能舍师尊和各位先学而去?”
陶益跳脚道:“先觉,你……你竟然不愿意入陆门之中,你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陶益这一开骂,广场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人都怀疑自己是耳朵坏掉了。
陆门学宗亲自开口要收徒,普天之下还有士子能拒绝?
就连季孙香脸色也变了,道:“这是迂腐透顶,陆门都能拒绝,那我季孙家哪里还有希望?”
广场之上,足足有万余之众,这一嘈杂便是喧嚣一片。
可是任周围多喧嚣,唐雨依旧匍匐在地,意志竟然十分坚定。
陆守寻皱皱眉头道:“唐先觉,你既知武陵学界大厦将倾,倘若留在武陵,你这一身才学终究化为平庸,武陵学界未来也不曾有振兴之希望,你一生碌碌无为,莫非便只为武陵学界么?”
陆守寻这么一说,曹清,孟哲,王善几人再也忍不住,皆纷纷上前劝说。
一个个急得满头大汗,生怕唐雨这一犹豫,便错过了一生的机会。
进入陆门,等于一只脚踏入洞玄境,洞玄之后以唐雨的资质,前路必然是一马平川。
这等机会简直是千载难逢,唐雨倘若因为一时意气错过,必将抱憾终身。
真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唐雨这个当事人不急,陶益这个幕后黑手不急,倒是急坏了武陵学界的一帮夫子士子。
面对如此多人的劝慰,唐雨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跪在陆守寻的面前,道:“陆师此言本是至理名言,可是先觉自幼无父母,武陵学界众夫子便是先觉的父母。圣人言,父母在,不远行,武陵学界这等局面,我岂人心离开?”
说到此处,他眼眶发红,再此顿首,道:“倘若陆师能承诺庇护我武陵学界不灭,我甘愿入陆门一身侍奉师尊!”
“啊……”
东郭玄武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惊呼一声。
季孙空和孟孙长河也是瞬间一呆,怔怔说不出话来。
而其他的高学士子,中学士子一个个更是变成如泥雕木塑一般,都傻了。
唐雨说什么?竟然入陆门还提条件?提这等苛刻的条件?
他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陆门是何等地方,唐雨纵然是再有才学,可是陆门之中还缺有才学的士子么?
真是乡野小儿,不识陆门威严,居于这武陵一隅,坐井观天,便觉得自己之才可以笑傲天下,殊不知天下有才学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唐先觉的眼界未免也太狭窄了。
唐雨不理众人的眼神,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意志异常的坚定。
武陵学派众人是又激动又感动,曹清和孟哲两人眼泪横流,痛哭流涕。
一众高学士子,李勃,苏雨樵,古临川等也是眼眶泛红,苏雨樵身子微微的发抖,心中只觉得自己此生能拜唐雨为师,真是莫大的荣幸。
天下熙熙,皆为利益,生于苏家,她从小便明白此理。
可是细细想来,这等趋利而为又哪里是圣人之道?
“父母在,不远行!”短短六字圣人之言,便拥有直击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