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排队了,至于敲门哭泣的,那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的怀里抱着个大着肚子的孩子,这个孩子看着已经很不好了。

    “抱歉抱歉,我跟他们说了你们明天才开始义诊,但这个孩子看着不大好了,他娘就比较着急。”林寿富跟着一个村民匆匆赶来,满脸歉意。

    傅蕴安没有跟他说话,已经看起孩子的情况来,穆琼则问这个女人,这个孩子到底怎么了。

    “他原本好好的,初五那天从外面玩了回来,突然说肚子痛,我给他泡了红糖水喝也不见好,还吐了,然后一直疼到了现在,肚子还大了起来。”孩子的母亲哭着说。

    孩子面色青黑,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傅蕴安站起来,摇了摇头:“应该是阑尾炎,已经没救了。”

    穆琼一愣。

    阑尾炎在现代,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种疾病,得了之后请一星期的假,去医院动个手术就没事了。

    但在这个时代,是会要人命的。

    有些人身体好,又不严重,兴许吃点中药,自己就扛过去了,可一旦严重……中医是治不好的。

    西医倒是已经可以动手术了,但要早点找到西医才能动手术,而且因为没有抗生素,还存在感染的危险。

    而现在,这个孩子的病已经到了晚期……怕是已经烂穿了肚肠。

    “你说什么?”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是听不懂傅蕴安那不怎么标准的上海话,还是不愿意听懂,追问道。

    “抱歉,我们治不好他。”傅蕴安道,他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真的已经太晚了……现在这个孩子,差不多已经没气了。

    “不会的,这孩子今天早上还吃了一碗馄饨呢,他吃的时候都不叫痛了,说好多了……”这个女人一边说,眼泪一边大滴大滴地从眼里往下落:“他老早想吃刘胖子家的馄饨和包子了,我给他买了一碗,他还非让我吃了两个……”

    她说着说着,一把抱住了孩子。

    那孩子的手脚抽了抽,就在她的怀里没了动静。

    穆琼的心跟着沉了下去。

    夜色很深,宅子门口也没有影视剧里的那种红灯笼照明,因此非常非常暗,人们相互之间,都看不清脸色。

    夜里就只有女人的哭泣声,突然,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也哭了起来,再接着,爱德华和玛丽医生一起祷告起来。

    几个志愿者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地了。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休息了。”林寿富道:“周嫂子生了四个孩子,就养大了这一个,现在……唉!”

    “把病人都叫进来吧,我们给他们看看再睡。”傅医生道。

    那些打算在外面彻夜排队的病人被叫到堂屋里,又点起蜡烛来。

    穆琼这才注意到,爱德华和玛丽医生应该也是匆匆起来的,衣服有点乱,但傅医生衣着整齐。

    那些病人很快就到了屋子里。

    在上海的时候,来找傅医生看病的都是受了伤的,但这里的病人什么都有。

    有个中年人,说是胸口疼了很多年,还总咳嗽,透不过气来……傅医生仔细询问,又检查过他的胸口之后,便知道他约莫是多年前摔断了肋骨,那肋骨还戳伤了肺。

    这要动手术才能治。

    中年人听说要动手术,手术还有危险,到底还是离开了。

    又有个老人,走不动路……他的一双腿,都已经变形了。

    至于那些弯腰驼背,走路直接弯成了直角的人,他们竟然不觉得这是病,他们来看的,往往是自己其他的毛病。

    比如脚烂掉了脚指头,又比如肚子总是痛。

    还有孩子,脑袋大肚子大,身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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