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身手卓绝,若非手下留情,林欢是胜不了的。”沈玹漠然地说着客套话,约莫是目的达成,他也不再久留,抱拳道,“臣还有公务在身,便不打扰娘娘雅兴。”

    “慢着。”梁太后唤住沈玹,手指捻着茶盏吹去浮末,浅抿一口,方冷声道,“蔡丰落马,兵部上下连坐倒台,沈提督似乎坐不住了,急着要往兵部填充人马。但哀家得提点你一句:兵部事关国脉,不是什么人都能染指的,尤其是……”

    梁太后眼一眯,吐出两个字:“阉人。”

    寒风拂过,暗香浮动,沈玹长眉一压,缓缓绽开一抹嘲讽的笑,语气沉声道:“彼此彼此。东厂侍奉天子,为主分忧是臣之本分,倒是娘娘莫要忘了:后宫不议政事。”

    说罢,他道了声“告辞”,不理会太后阴晴莫定的神色,转身离去。

    萧长宁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梅园深处,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崇敬之情: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狂妄,偏生又叫人拿他无可奈何。

    咔嚓——

    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惊破了萧长宁的思绪。她闻声望去,只见太后竟徒手捏碎了茶盏,温热的茶水四溅,在石桌上晕开一团深色的水渍。

    “太后娘娘!”萧长宁佯装惊呼,掏出帕子要给太后擦拭手指,却被她一把推开。太后眉间皱起沟壑,若有所思地望着萧长宁道:“哀家有一事觉得蹊跷。你作为哀家议和的筹码嫁去东厂,以沈玹的性子,怎么可能让你好好的活到现在?长宁,你到底瞒了哀家什么!”

    她这是在沈玹那里折了面子,所以拿自己撒气?

    萧长宁思绪转动,笑道:“沈玹的想法,哪里是我能猜得透的?不过,他倒是说过他不杀无用之人,我这样的身份,即使是死了也威胁不了任何人,所以懒得杀罢。”

    “无用之人?”梁太后咀嚼着这一句,忽然轻笑一声,眼角眯起细密的纹路,道,“依哀家看,长宁有用得很呐。”

    萧长宁拿不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觉察到她与沈玹的交易了?

    “太后……”

    “行了,不必说了。”

    她还未说完,太后便伸出一只涂有丹蔻的手来,打断她道:“年底太庙祭祖,你也一并跟着去。就在萧家的列祖列宗前好好反思一下,你萧长宁,究竟对不对得起自己身上这‘长宁长公主’的重担。”

    被沈玹这么一扰,梁太后也没有了赏梅的雅兴,起身对梁幼容道:“哀家累了,扶哀家回慈宁宫。”

    萧长宁起身,福礼而跪道:“长宁恭送太后娘娘。”

    直到梁太后走远了,宫婢冬穗才向前来搀扶起萧长宁。萧长宁搭着冬穗的胳膊起身,将白眼翻到后脑勺,随即拍了拍膝盖上的碎雪站直,朝着沈玹离去的方向快步走去,浅杏色的狐狸毛斗篷随风扬起,卷走一路梅香。

    一刻钟后,慈宁宫内。

    大宫女玉蔻燃了暖香,梁太后阴沉的神色稍霁,对跪坐在一旁整理断剑的梁幼容道:“没有用的废物丢了便是,哀家会找把更好、更锋利的替代。”

    梁太后像是在说剑,又好像是在借剑喻人。梁幼容一顿,随即丢了残剑,端正道:“是。”

    “玉蔻,来给哀家捶捶腿。”梁太后今日似是很疲惫,锐利的眸子里显出几分沧桑老态。沉吟片刻,她又对侄女道,“幼容,今日东厂的气焰你也瞧见了,此等佞臣不除,实乃国之不幸。哀家为了梁家和先帝殚精竭虑大半辈子,终究是老了,这铲除奸佞,匡扶新君的重任,从今往后还得交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手里…幼容,你不会令哀家失望的,对吧?”

    “臣女定将竭尽所能,为太后娘娘和陛下分忧。”

    “很好,很好。”

    梁太后满意地点头,眼中闪过一抹阴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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