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她却让你以一人之力孤身冒险,来绑走对于东厂而言至关重要的我,不是让你来送死是什么?如若我真被你绑走,东厂一怒之下杀了你,那便坐实了沈玹刺杀皇后的谋逆之罪,太后就有充足的理由调动兵权平乱,将这场内乱演变成彻底的皇权之争……”

    听到这,梁幼容强装的镇定终于分崩离析,目光有了一瞬间的灰败。

    萧长宁深吸一口气,目光清朗道:“也就是说,皇后的死才是太后夺权取胜的关键所在……这,就是你今日成为皇后的全部意义:一个被利用,被血脉至亲亲手推向死亡却仍不自知的可怜虫。”

    沈玹颔首,道:“一点也不错。看来,皇后还不如殿下聪慧。”

    萧长宁猝不及防被夸赞了,苍白的面上终于浮上了一层红晕,扭过头窘迫地干咳一声。

    梁幼容没说话,紧绷的下巴微微颤抖,眼中隐隐有水光浮现,显然已想通了一切,却固执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说,“我一直以为,我们才是对的……”

    话只说了一半,声音已带了哽咽。她很快止住了话头,死死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仿佛只要眼泪不掉下来,她就还没有输。

    萧长宁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管如何,在虞云青挟持自己的时候,梁幼容确实想过要帮自己,就冲着这一言之恩,也该让她认清梁太后利欲熏心的丑恶嘴脸。

    想到此,萧长宁放软了声音道:“皇上还在太后手中,皇后若是醒悟,便回宫保护好皇上。”

    梁幼容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空洞。

    她转身朝马匹走去,步履微微踉跄,努力了好几次才爬上马背。明明一个月前她刚到宫里的时候,是那样的沉稳清高,意气风发,而如今只余满心疮痍,一身狼狈。

    梁幼容策马朝宫门奔去,细瘦的身姿成为远方的一个小点,消失在宫道的拐角处。

    沈玹回刀入鞘,转身看着萧长宁,肃杀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些许,夹杂着些许她看不透的情愫,低声唤道:“殿下……”

    萧长宁一声不发,忽的朝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沈玹的脖颈,将脸埋在他混合着硝烟和血腥气的胸膛,身形如风中落叶瑟瑟发抖。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沈玹望着怀中软软的身躯,感受她用发颤的手臂紧紧缠着自己,如同溺水之人抱着救命的浮木。

    她需要他。意识到这一点后,沈玹缓缓收敛起满身戾气,两手垂在身侧,任由她攀附着自己的脖颈,连嘴角的弧度也变得柔软起来。

    “谢谢你,沈玹。”萧长宁埋在他怀中,闷声道,“本宫有两次机会可以杀了虞云青的,我按照你教的招式去做,但是未能成功。”

    她似乎在哭,声音断断续续,有明显的哽咽。

    “抱歉。以前你说本宫无用,本宫心中还不服气,现在看来……”

    “你很勇敢。”沈玹打断她的自责,压低声音认真道,“尤其是最后那一招,若不是殿下挣脱了虞云青的钳制,我是没机会下手的。”

    萧长宁没说话,只将他搂的更紧了些。

    “何况,若不是那日殿下无意间提醒我,锦衣卫可能会趁太庙祭祀东厂空虚之时来偷袭,我也不会想到将计就计的法子,留给他们一座空府,使锦衣卫放松警惕,而让吴有福的分队有机会潜入镇抚司埋伏。”

    “真的么?”

    萧长宁抬起湿红的眼睛来,瞄了一眼他垂放在身侧的双臂,小心地问:“那你……能抱抱本宫吗?”

    沈玹微微一怔。

    萧长宁一向是含蓄内敛的,不料她会在此情此景之下,站在尸堆血泊之旁,如此直白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渴望。沈玹眸色一深,几乎是下意识抬起手臂,却又僵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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