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她梳洗穿衣。
“殿下,这两日可吓死奴婢了!”冬穗打开了话匣子,回想起京师的混乱,她仍是心有余悸,拍着胸脯道,“殿下您不知道,昨天清晨吴役长匆忙来寻奴婢,让奴婢赶紧收拾重要的物件随他出去避难。奴婢稀里糊涂就被吴役长带走了,可才离开东厂不到一里地,锦衣卫便冲入了东厂,烧起大火来了!哎呀,若是再晚走一步,您可就见不到奴婢了!”
“这得多亏沈玹留了个心眼,让吴有福及时撤出埋伏,留了座空壳给锦衣卫。”萧长宁对着镜子淡扫烟眉,又用尾指挑了一层口脂敷在唇上。她端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沉默着为自己梳理长发的夏绿,心下疑惑,问道,“夏绿,你怎么不说话?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夏绿一颤,低下头道:“殿下恕罪,奴婢方才走神了。”
“昨日大乱,本宫自顾不暇,与你走散后,也不知你遭遇了什么。”萧长宁回首,艳丽的唇瓣微微扬起,笑道,“那时,你一定吓坏了罢?”
“托殿下的福,奴婢命大,并未伤到哪里。”夏绿似乎不太想提及这个话题,言辞躲闪。为了岔开话题,她匆忙地给萧长宁挽了个圆髻,插上点翠簪和金丝镶玉的钗饰,简单的妆容衬得萧长宁明丽而又矜贵。
冬穗拿了几件冬衣比划了一番,问道:“殿下,今日您要穿哪件衣裳?”
萧长宁暂且将视线从夏绿身上收回,想了想,眯着眼睛道:“上回,沈玹不是送了几匹样式新颖的布料给本宫裁冬衣么,冬衣做好了不曾?”
“做是做好了,不过沈提督挑的那些布料实在太过艳丽了些,做出来的衣裳不如尚衣局的高雅。”冬穗转身从柜中拿出一件水红色的绣石榴花袄子,配钴蓝色滚金边缀银梅的褶裙,“就是这身呢。”
穿锦绣银,确实颜色鲜艳,不过因为是用沈玹送的布料裁剪的,萧长宁爱屋及乌,便也昧着良心赞叹道:“本宫觉得挺好,来伺候本宫穿上。”
簇新的料子穿在身上,修长的颈项上挂着富贵金锁儿,配上一对镶玉的金耳坠,将萧长宁的明丽衬出了□□分。也亏得她身量和五官生得极好,才能驾驭这般鲜艳的颜色,却又不显得俗气。
萧长宁心情大好,回想起祭祀之前她与沈玹的约定,心中既紧张又期待,在铜镜前左右端详半晌,这才满意地抓起鱼肚白的兔绒斗篷披上,吩咐两个宫婢道:“本宫要出门走走,你们不必跟来。”
走了两步,又回想起什么似的,转而补充道:“你们去御膳房走一趟,看有什么好吃的酒菜,多拿几样给林欢送去。”
交代完这一切,她才眼神含笑,伸手推门出去。空气中除了梅的冷香还有淡淡的焦土味,远远望去,东厂前厅仍摆着被炸毁的断壁残垣,林欢和方无镜等役长正指挥着番子清理打扫毁在昨夜乱战中的焦木和乱石。
好在大火及时扑灭,并未殃及后院和南阁。
萧长宁在沈玹的卧房和书房转悠了一圈,没有看到沈玹的身影,只好又转而走向中庭。她朝监督番子清扫残垣的林欢招招手,小声唤道:“小林子,过来,过来!”
林欢嘴里叼着一只白胖胖、热腾腾的豆沙包,正蹲在大理石雕栏上监工。听到萧长宁唤他,他转过一张温和无害的包子脸来,眨眨眼,而后将剩下的半只包子一股塞入嘴中,翻身一跃,稳稳落在她面前。
他约莫是昨日受了伤,左手打着绷带,用两根夹板固定住小臂,就这么吊着受伤的手臂、两颊鼓囊囊地含糊道:“怎么啦,夫人?”
这小子总是很执拗地叫她‘提督夫人’,萧长宁纠正过几次,无果,只好随他叫去。
接触到他清澈又忠诚的视线,萧长宁一时忘了要问什么,下意识道:“你受伤了?”
“昨天和皇后打架,手摔断了。”林欢咽下包子,意犹未尽地舔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