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颇为不满,几次上书萧桓废后,都被压了下来,如今萧桓将梁幼容堂而皇之地请上大殿,气氛的微妙与尴尬便可想而知了。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百官山呼万岁,倒是对天子左侧的小梁皇后视而不见。

    梁幼容原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是白了几分,虽没说什么,但看得出不太自在。

    萧桓不动声色地握了握梁幼容的手,低声同她说了几句什么,梁幼容垂下眼睛,红唇紧抿,面容总算不那么惨白了。

    “沈提督。”龙椅上,萧桓挺直背脊端坐的模样,确有几分帝王的威严。他问道,“废太后梁氏之女萧万安,依卿之见,该如何处置?”

    沈玹起身出列,抱拳行礼。他抬眸,与萧桓的眼神对视,而后道:“此事不在东厂范畴,全凭皇上处置。”

    萧长宁微微颔首。萧桓多半是借此来试探沈玹的野心,沈玹如此回答,的确是最妥当的。

    “万安公主本与锦衣卫南镇抚司抚使虞云青有婚约,现今虞云青身死,万安长公主作为他的未亡人,自当要恪守贞洁。”顿了顿,萧桓眯着眼笑道:“不如,就送去甘露寺修行?”

    萧长宁心中暗自一惊。甘露寺是什么地方?清贫艰苦,偏僻荒芜,戒律颇多,在那里明着说是修行,实则是被囚禁,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长公主当真是生不如死。

    不过,也算是她罪有应得。

    正想着,有御史台的老臣出列,躬身直谏道:“陛下,皇后亦是梁氏一党,这……”

    闻言,萧桓褪去笑意,沉声打断御史道:“皇后永远是朕的皇后,这一点不会改变,爱卿不必多言。”

    萧长宁静静地盯着龙椅上的貌似天真的小皇帝,心想:一言生,一言死,这便是桓儿真正的能力罢。

    “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宁愿顶着群臣的压力,也要留着仇人的侄女在身边。”萧长宁意兴阑珊地盯着案几上的山珍海味,兴趣索然道,“如此,本宫倒有些可怜梁幼容了,明明是恣意翱翔的闲云野鹤,偏生做了这深宫中不得自由的金丝雀。”

    一旁的沈玹按着膝盖,单手执着琉璃杯,缓缓道:“一盘棋下久了,反而对棋子动了情。杀之不忍,弃之可惜,便只能这么不尴不尬地留在自己身边。”

    别人的故事,外人干预不了。萧长宁叹了声,转移话题道,“一会儿,我们出去看烟火?”

    本以为沈玹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不感兴趣,谁知他倒是应得痛快,说:“好。”

    因是先帝三年新丧未满,宫中并无歌舞丝竹之声,唯有亥时会有持续一刻钟的烟火大会。霎时间,皇宫四周升腾起一片红黄绿紫,如梨花,似繁星,热热闹闹地照亮了半边夜空,美得恍若仙境。

    那烟火仿佛落在了萧长宁的眼里,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她悄悄拉住了沈玹的衣袖,扭头道:“沈玹,新春快乐。”

    沈玹嘴角微微上扬,垂眸看她,微薄的嘴唇轻轻张合,吐出了几个字。

    恰逢一连串烟火绽放,满世界都是震耳欲聋的砰砰声,萧长宁并未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不由提高了音调道:“你说什么——”

    沈玹却不愿说第二遍了,只将她按在无人可见的红漆廊柱下,抬起玄黑的披风遮面,借着披风的遮掩,在烟火繁花中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这个吻一触即分,因不远处就有侍从来来往往,倒生出几分偷-情般的紧张来。萧长宁真是拿他没办法,捂着发热的唇道:“别闹了,回去再……”

    这话听起来像求欢似的,萧长宁面色一红,怏怏住了嘴。

    沈玹却是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调笑她:“好,回去再继续。”

    正巧烟火也到了尾声,萧长宁无法直视沈玹炙热的视线,只好扭头就走,谁知才走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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