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极的好戏,不禁乐了。她不知道沈玹和萧桓暗中做了什么交易,才使得萧桓临阵倒戈,反捏造了这么一个借口为沈玹开脱,堵住了天下悠悠众口……她唯一知道的是,萧桓这只小狐狸在借题发挥,趁机给沈玹扣上了一顶‘忍辱负重的忠臣’之帽,彻底断绝了沈玹谋权篡位的想法。
不过也无所谓,她与沈玹所求的本就是白首到老,而非金銮殿上的那份孤独。
不知过了多久,深受打击的朝臣这才回过神来,擦擦额上的冷汗,小声问道:“既然沈提督是奉先帝遗命清君侧的托孤之臣,再继续留在东厂当‘太监’已是不妥,还请陛下另行封赏。”
言外之意,便是要削去沈玹东厂的职权。
萧长宁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被悬在了半空中。
萧桓当然求之不得,顺水推舟道:“沈提督经纬之才,武冠天下,的确不该束缚在东厂之中,依朕看,倒适合做个将军。”
沈玹长眉一压,反笑道:“承蒙皇上抬爱,臣不才,没有什么鸿鹄之志,偏安东厂一隅便足矣。”
这便是委婉地拒绝了。
君臣二人绵里藏针,萧长宁笑着打圆场道:“皇上,本宫才舍不得丈夫上战场,比起做什么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本宫倒更希望他留在东厂陪着我们母子。”
萧长宁发话了,萧桓不能不卖她面子,沉思片刻方道:“也好。只是东厂事务冗杂,不如厂卫合二为一,重大事务由温指挥使和沈提督共同落章完成,也算是为沈提督分担一二,如何?”
说是厂卫合一,约莫是想利用锦衣卫削弱东厂权势,互相制衡,两虎相斗。
出乎意料的是,沈玹并未拒绝,沉声道:“全凭皇上做主。”
一场轰轰烈烈的弹劾奸宦之争,竟然就在这个蝉声聒噪的清晨落下了帷幕。沈玹非但没受罚,还落了个托孤忠臣的表彰。
回东厂的马车上,萧长宁仍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厂卫合一,削减职权,我还以为你会拒绝。”马车摇晃中,萧长宁倚在沈玹怀中,沉思片刻又自我否定道,“不,不能拒绝,总要给桓儿一个台阶下才行。”
沈玹笑了,胸腔微微震动,显得嗓音有些沉闷:“对皇上来说,厂卫合一是削权,但对于我来说则未必。”
萧长宁来了兴致,起身道:“此话怎讲?”
沈玹挑眉道:“你与越瑶交好,越瑶与温陵音交好,厂卫迟早是一家,何来‘两虎相斗’之争?”
萧长宁没料到他连这点都想到了,萧桓那只小狐狸又如何斗得过老狐狸?不由噗嗤笑道:“你怎知道越瑶一定会和温陵音交好?他俩前几日还闹别扭了呢。”
沈玹淡淡瞥了她一眼,反问道:“当初你也曾同我闹别扭,现今不是感情很好?”
萧长宁否认:“我哪有!”
沈玹提醒她:“对食,你忘了?”
萧长宁一噎,默默扭过头不说话了。
半晌,她又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你到底与桓儿做了什么交易,他竟然肯想出那样的理由来帮你?”还连逝去的先帝都抬出来了!
见萧长宁投来疑惑的目光,沈玹轻笑一声,扬眉道:“因为我手上,有皇上最想要的东西。”
萧长宁纳闷道:“是何东西?”
沈玹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猜。”
萧长宁拧眉思索了一番,在心中仔细搜罗能牵制萧桓的东西有哪些……很快,她有了答案,讶然道:“皇后的下落?”
若说能让萧桓方寸大乱的,约莫也只有梁幼容了。
“聪明。”沈玹奖赏似的吻住她的唇,直将她吻得双颊泛红,透不过气儿来。
初夏在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