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塞。沈玹见了忙抢下药瓶,斥责道:“药也乱吃,想死直说!”

    林欢只是眨巴着眼,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哥哥,我饿。”

    那一声‘哥哥’无疑触动了沈玹心中最柔软的一根弦,他想起了去年死在自己面前的阿七……

    眼里的戾气消散了不少,沈玹垂下眼粗鲁道:“上好药,等会带你去吃个够。”语气虽然冰冷,但动作温柔了不少。

    林欢的食量比沈玹想象中的要大,他一个人能吃四个人的饭量,仿佛肚里是个无底洞,饿起来简直六亲不认。

    有一回吴有福熬了一碗福寿汤,这汤虽看上去甘甜可口,却是剧毒无比,乃是做暗杀之用的。吴有福将汤摆在膳房的案板上,就转身去配其他的药方了,谁知就是这么一时不察的事,那福寿汤尽数被林欢偷饮。

    等到吴有福发现不对转过身来时,林欢已一咕咚栽在地上了。

    好在那福寿汤还未研制完全,否则林欢一条小命就要交代至此。后来,吴有福再也不敢在膳房炼药了,生怕一不留神毒死了时常来顺东西吃的林欢。

    冬去春来,一提起林欢吴役长就犯愁,望着左手包子右手烤肉的林欢长吁短叹:“哎,小林子,你说你可怎么办哟!贪吃成这样,今后哪个姑娘敢和你对食?”

    “哈哈哈哈他那哪能叫对食啊,‘独食’还差不多!”方无镜笑着接上话茬,“我说老吴,你不是有个曾在御膳房当差的外甥女么,配小林子正合适。”

    “阿朱啊?只要她同意,我自然没意见。”吴有福倒是不反对,反正自己也是太监,他对同样身为太监的林欢并不排斥,还笑着问他:“怎么样小林子,要不要给你们牵根线?”

    林欢对姑娘的样貌品性都不在意,只问了一句:“她做饭好吃么?”

    吴有福笑眯眯点头:“好吃,不比我差。”

    林欢将最后一个包子咽下,点点头:“那我没意见。”

    直白又纯真的模样逗得吴有福和方无镜哈哈大笑。吴有福叹道:“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跟着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又呆又傻,知道怎么照顾姑娘么?”

    “知道。”林欢认真地说,“我会让她吃饱穿暖,有好吃的分她一半,不会让她掉眼泪,不会让别人欺负她。”

    后来北狄细作闹城那会儿,林欢去洗碧宫汇报军情时碰见过阿朱一次,是个很可爱的姑娘,身上有着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林欢很是喜欢。

    只是,不知道阿朱姑娘喜不喜欢他这样的太监呢?

    如此纠结了数月,林欢一次外出归来,在京师城门边碰见了几个熟人。

    说是熟人,也不那么熟,少说也有六七年不曾见过面了;若说是陌生人,也算不得陌生,毕竟他的骨子里还流淌着与他们一样的血脉……

    他的母亲。

    那个因为家贫饥饿,而用一只鸡腿将他哄去阉了做太监的亲生母亲。

    妇人已有些老态,明明也才四十出头,就被岁月和苦难压弯了身子。她一手提着一袋子换来的粗粮,一手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儿,背上还背着一个不足周岁的婴儿,像是一头老牛气喘吁吁地走着,神色灰败,与周围光鲜亮丽的行人格格不入。

    林欢情不自禁地勒马回身,跃下马背朝老妇人走去。

    他穿着东厂番子的服饰,虽然一张包子脸稍显稚嫩,但仍挡不住满身威风气势,行人不由地避让,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干净的靴子停留在自己面前时,老妇人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愣了愣,才将受惊的孙女往自己怀中搂了搂,抬起一张沧桑老态的脸来。

    而后瞳仁一缩,猛然怔住。

    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她枯瘦干裂的手剧烈地抖动起来,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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