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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劳张大人。”龙星图的淡然若定,着实超出了张侍郎的认知,他原以为自己慷慨相助,即便龙星图傲气,做不到感激涕零,至少也会欢喜言谢。孰料,她竟摆出一副高姿态,仿佛她才是官大四级的侍郎,十分不近人情。
安云咂舌,他是越来越看不懂龙星图为人处事的分寸了!
张侍郎虽然心里不舒服,倒也没有苛责什么,他大度地请龙星图在原地等待,然后带着安云前往机密案卷储藏室。
路上,安云斗胆提醒张侍郎,“赵侍郎大人不在,缺了赵大人的印鉴,张大人您私自调出夏之淮的案卷,万一赵大人……”
“你懂什么?”
张侍郎笑容莫测,“放眼京城,那龙星图虽说官职不高,但是深得皇上信任,又背靠贤亲王和安国侯府,可谓春风得意,如日中天。最重要的是,咱们的尚书大人和龙星图情谊匪浅,今日若是拒绝了龙星图,恐怕杜尚书来了,谁都不好交待!如此,卖个人情给龙星图,讨了杜尚书欢心,还怕他赵侍郎说三道四吗?”
“大人思虑甚是,下官受教了。”安云恍然大悟。
“你等着瞧好吧,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杜尚书既得圣宠,又刚正不阿,某些喜欢吃里扒外的人,怕是迟早会折在杜尚书手里。”
“是,是。”
安云忽然有些惴惴不安,官场里谁都知道赵侍郎是严相的门生,严相与杜明诚又是水火不容的政敌,如今杜明诚空降刑部,成了赵侍郎的顶头上司,那赵侍郎恐怕前程堪忧啊!而他经常跟着赵侍郎办差,且刚刚固执坚守法度,惹恼了龙星图,若是龙星图告上一状,岂不是会让杜明诚愈发猜忌自己?
张侍郎动作挺快,盏茶的功夫,便将尘封十二年的《夏之淮家财帐目本》亲自送到了龙星图手上。
龙星图垂目,盯着封皮上父亲的名讳,眼睛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谢谢。”
她喉咙发紧,颤着手指翻开第一页。
父亲一生廉洁,虽然官拜三品,可全家近二十口人,仅靠父亲的俸禄维持生计,常常显得捉襟见肘。于是,每年春分入夏,管家都会带着下人们在后院里开荒种地,而母亲是京都颇有名气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记得母亲画得《绿梅图》曾经在民间书画坊卖出了五千两白银的高价,可母亲用这一笔钱盖了百间房,买了百亩地,用来安置那些流落街头的穷苦可怜人。
“藏书一千二百册,玉花瓶三对、湖州砚台两个、字画十五幅、石观音一对、白银八十两……”
石枫站在龙星图身侧,斜着眼睛看向帐目本,忍不住念出了声,念着念着,眉头便拧成了川字,“顶着贪污的罪名,怎么家里却没一件儿值钱的东西?”
龙星图回头看了一眼石枫,淡声道:“或许当年经办此案的官员眼瞎了。”
张侍郎和安云听闻,脸上现出一丝尴尬,这是刑部主审的案子,曾经轰动全国,是当今圣上钦点的大案,时隔多年后,却被龙星图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道破了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