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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幕,令周愠心里格外难受。

    钟楚明显是认出了易容的厉砚白,若是钟楚继续任性,他也不会生气。可是,她遽然听话照做。

    “王爷,我们喝一杯。”厉砚舟拎起酒壶,为每个人斟酒。

    周愠压下情绪,道:“好。不过不许喝多,晚上还有正事。”

    厉砚舟勾唇笑了笑,“那是自然。”

    “王爷,阿楚敬您!”钟楚站起身,双手捧着酒杯,“第一杯酒,阿楚谢王爷收留之恩!”

    语罢,她仰头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阿楚谢王爷为星图两肋插刀!”

    钟楚自斟自饮,自说自话,“第三杯酒,阿楚提前拜别王爷,倘若星图有幸得救,我们一家人从此远离官家,隐居避世!”

    “一家人?”厉砚舟蹙眉,略略加重语气。

    钟楚冷哼,“我们一家人,自然是指我爹爹、我哥钟离,星图和我。”

    厉砚舟撇撇嘴,没再搭理钟楚。

    周愠伸手夺过钟楚的酒杯,示意钟楚坐下,且道:“不许再喝了。”

    钟楚抓起筷子,给她盘子里一口气夹满菜肴,然后埋头大吃,一边吃,一边落泪。

    见状,三个男人心里都不好受,安慰的话说得再多,终究是空话而已。

    钟家人与龙星图的感情,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他们拥有着世上最珍贵最善良的人心。

    这一席宴,食不知味,但四人都勉强吃了不少。

    膳毕,钟楚回房休息。

    厉砚舟换上周愠的亲王官服,戴上钟楚曾经为周愠做的人皮面具,摇身变成贤亲王走出藏书室。

    剩下周愠和厉砚白,两人四目相视,彼此一笑。

    “砚白,我们相识多年,一起在青峪关出生入死,情谊匪浅。”

    “嗯。”

    “所以……”周愠顿了顿,扯唇道,“你实话告诉我,阿楚之所以去青峪关送药材,是不是为了见你?”

    厉砚白默了一瞬,“是。”

    周愠没有勇气再问下去,厉砚白亦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以免彼此难堪,无法下台。

    ……

    厉砚舟带着墨秋及王府侍卫去了天牢。

    “参见贤亲王!”

    参将率人恭敬行礼,跪了一地。

    厉砚舟大掌一挥,压着嗓音道:“免礼。”

    “谢王爷!”

    “本王夜巡天牢,不需要太多人,参将留下,其他人各司其职!”

    “是!”

    厉砚舟提步迈入监区,墨秋拎着食盒跟在后面,朝参将使了个眼色,参将指了指鼓鼓囊囊的袖袋,彼此会意的点了点头。

    途经龙星图所在的牢房时,厉砚舟止步,参将立刻上前,从袖袋里拿出钥匙,打开牢门。

    参将退后一步,“王爷,您请!”

    厉砚舟负手迈入牢门。

    墨秋走进去,将食盒放在桌上,然后退出牢房,携参将一道离去。

    房内一灯如豆,静谧安宁。

    龙星图囚服在身,素面朝天,静静地坐在床边。

    她看着来人步步逼近,神色无波无澜,既未言语,亦未行礼。

    厉砚舟打开食盒,拿出一块白布铺在沾满灰尘的桌上,而后端出一碟酱牛肉,一碗阳春面及一壶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