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恣说到这,忽然意识到两个人不是一个时间线的人,又改口道:“现代医学是在前人的基础上不断总结和改良的,生物学也是如此。”
“生物圈、细胞、显微镜什么的,虽然有搜过相关的词条和视频,还是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辛弃疾撑着下巴道:“我们国家的读书人只用学诗书之论,没想到你们这边要考这么多东西。”
“我也很奇怪。”柳恣看向他,露出同样好奇的表情:“你们只学那些仁义之论,怎么去管理国家?”
“怎么不能?”辛弃疾反问道:“君子以仁德治天下,学了四书五经可以体恤百姓,是最本真的学问。”
“是这样吗?”柳恣看着他道:“那山洪暴发、地震海啸,或者疫病爆发、人口膨胀的时候,你们也用仁德来解决问题?”
道德什么时候成为治国的万金油了?
辛弃疾露出不服气的神色来:“那些难道不是天灾吗?人如何能对抗天灾?”
“为何不能?”柳恣直接滑出新的窗口,给他看抢险救灾的视频,还把治疗疫病的旧新闻报道翻出来,一样样的给他看:“不发展总结科技,单纯靠诗文来解决问题?”
工程、医药、数理,哪个不是能撑起国家的栋梁。
就连法学也能实打实的服务到位——
而道德?
哪怕给所有的孩子从小就用道德洗脑,照样还是有治安问题和刑事案件,人性的恶是被环境影响而不是靠背书就能解决的。
辛弃疾一时反驳不了他的问话,可是如果赞同他的观点,等于承认自己过去二十年学的东西都是无用之论。
柳恣今天问他的这个问题,他确实也在过去的十几天里问过自己无数次了。
哪怕赵青玉和柳恣不承认,他也可以从无数痕迹中确定,这些人来自于千年以后。
他们的历史是真实存在的,吃穿用度也都是千年之后的东西。
正因如此,辛弃疾才有些混乱和迷茫。
他本身年纪尚轻,一方面被儒学教育了二十年,深以为仁义礼智信是传世的精髓,可这个临国把他们斥之为‘奇淫技巧’的东西奉为圣学,无论小孩大人都在钻研此物。
两个国家的本末,是完全相反的。
“你去换个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柳恣看了眼他紧致的腰线,再次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真是单身太久了,连比自己小四五岁的青年都想下手。
柳恣你别是个禽兽啊。
辛弃疾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裸着上半身其实不太合适,点点头去换了衣服。
在刚住进这里的时候,他并不信任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甚至一度内心把自己当做囚犯。
但真的得到想走就走的允诺时,反而内心深处又贪着想多呆一段日子。
古代和现代的东西在不断地融合到他的身上。
外表上戴着古典的发冠,可衣服换成了简约的长袖衬衫。
脑子里铭记的是春秋左传,可眼睛里看到的是物理化学。
有许多东西都在彼此冲击和融合,也在无声的扭转他内心的认知。
车子开到了东南的农业园区,这里已经比两个月前热闹了许多。
柳恣带着他刷卡进去,去看其中一亩亩的大棚和引水装置,还有改良后的品种和被批量种植的玉米、土豆。
辛弃疾缄默的跟在他的身后,不断地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柳恣转过身来,给他看那田野上缓缓开动的播种机。
“一个人,操纵这一台机器,可以完成五十个农民一天要播种的量。”
这是你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