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用死罪定论他全族——
这些年里,被杀的完颜氏还少吗!
再后来,离中都七十里有余的时候,乌林答氏掏出袖中藏着的尖刀,从容赴死。
她袖中还藏了一封书信,唤贴身的侍女几经辗转交回了东京。
“——女之事夫,其心惟一。
——勿以贱妄故,哀毁以伤生,而做儿女态也。
裁书永诀,不胜呜咽痛愤之至。”
“殿下其卧薪尝胆,一怒而安天下。”
得到死讯与遗书之后,完颜雍独自在房中枯坐许久,没有见任何人。
当他再出来的时候,神情只有淡漠与平静,所有的怨恨与痛苦全都被掩在了心下。
完颜雍对爱妻的宠溺,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从前乌林答氏生病的时候,海陵王甚至不肯出府,守在榻侧久久不走。
如今海陵王妃自刎,府中却连哀痛之声都不曾出现过。
世子都已神色苍白如纸,却都被吩咐着按下情绪,红着眼眶不敢哭出来。
自始至终,从落葬到出殡,海陵王都不曾去一趟良乡,再去见一面亡故的爱妻。
可在之后的岁月里,从他登基到死去,宫里的后位都空缺如故,仿佛还在等待着她的归来。
完颜雍反了。
正隆六年五月十七日,南征万户完颜福寿率两万金军自山东前来,完颜谋衍率兵自常安前来,两路军队先后入城,直接簇拥在了海陵王府前。
完颜雍在走出门户的那一刻,众将齐齐匍匐在地,山呼万岁。
完颜亮弑君上位,不仅屠戮宗亲,夺□□女,还嗜杀狠厉而用兵无度,南宋尚未谋定便率大军伐真龙之国,当真逆贼!
他这一反,消息直接如闪电一般从东京蔓延而去,不出十日就到了汴京!
可汴京哪里有皇帝,那完颜亮还逗留在扬州之北!
汴京城乱成一锅粥,消息再度往南遥度,由斥候疾马追上那行进之中的中军,却发现皇帝依旧不在!
中军正由耶律王祥带着向扬州城行去,此刻消息根本捂不住,两三日内遍传了个底儿掉!
而在另一头,完颜一行人正待在军中,只吩咐耶律元宜和另外两人回去传令调遣沙袋之事。
完颜亮有意在白天再去会会这铁幕,他想看清楚这天堑一般的高墙到底是怎样的。
手电筒虽然炽亮,可终究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他甚至想自己也打扮成临国人的模样,进去看看这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国家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哪怕只是待在这城外,都能听见许多难民几乎狂热的讨论种种谣传。
耶律元宜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正在快马加鞭的往中军赶。
他对能否打败临军已经没有太大的念想,此刻能够离那疯子远一点也是好事。
这积累沙袋的事情……有说法吗?
从前金军攻城时也曾经用过这种法子,不仅可以稳固城墙不至于坍塌伤人,若沙袋堆严实了甚至可以让骑兵也踩踏而上。
但这铁幕之高,当真是从未目睹过啊。
耶律王祥在军中等得心焦,终于听见哨兵来报说是耶律大人来了,忙不迭奔出帐外去迎接。
“父亲!”
耶律元宜从未见儿子有这般不加掩饰的焦急神情,下意识地把他拉回帐中叙事。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感觉哪里不对——附近的兵士怎么都在窃窃私语,而且按照道理,中军应该急行不止,怎么现在半路修整下来了。
“官家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