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江银城里呆了几个月,平日里都泡在中学里,没有去其他地方?”

    “大多数时间都是如此,偶尔会陪柳元首出去散步。”辛弃疾解释道:“学校功课繁重,而且选修课程微臣也不敢有任何大意,自然是以读书为主。”

    “那……”陆游犹豫了一刻,只用指腹摩挲着自己的那扳指,半晌才道:“你在这临国腹地里呆了这么久,觉得宋临两国,最大的差距是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不该问。

    他心里隐约觉得自己不该关心这些东西,却又说不清楚为什么。

    辛弃疾愣了下,只思索了片刻,才诚恳道:“恐怕在于,对科学和人本身的敬畏。”

    科学两个字,陆游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大概就是对自然规律、社会规律的总结和研究,敬畏科学,就是在敬畏这自然世界的一切,尊重万事的本有规律。

    因为他们敬畏科学,所以做事判法都有迹可循,这一点其实与老子的那套理论颇为近似。

    “人本身,又是什么?”陆游皱了眉头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这些东西?”

    辛弃疾沉默了几秒钟,看了眼开着的门窗道:“陆大人,再说下去,就要犯忌讳了。”

    陆游意识到他在暗示着什么,在确认左右没有旁人之后,亲自起身去关了门窗。

    他从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物,无论是几任妻子的择选,还是在皇帝面前如何行事,都是跟着自幼读得书来的。

    可是在接触临国之后,在看了那无心翻阅的几本书以后,他总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如堤坝溃烂一般,日复一日的往外倾泻着。

    甚至是在思念唐婉的时候,自己也会下意识地比对临宋的种种不同。

    如果唐婉活在如今的扬州城,恐怕也不会抑郁成疾的早亡吧。

    真的要说吗?

    陆大人可信吗?

    辛弃疾清楚他问的这些东西,一旦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会有多大的祸患。

    可是陆大人从相识起就待他不薄,做事的时候也总是会考虑他的感受,早已如父兄一般在照顾他于生活于官场中的种种。

    “说吧。”陆游皱眉道:“大逆不道的话,我只当做都没有听见。”

    辛弃疾缓缓起身,在他面前双膝跪了下来。

    他低着头,姿态谦卑如一个孝子。

    “所谓的尊重人本身的存在,就是尊重人性,与每个人的存在。”

    “无论是婢子、娼妓,还是高官、圣贤,都是平等的人,不因其身份而卑贱高贵,也不因其地位就有何优待和苛求。”

    哪怕是卑贱到尘埃里的奴仆,都不应该被私自责罚鞭笞,任何事情都应该交给法律来公平的处理。

    所以,无论是元首,还是任何身份的人,都应该平起平坐,而不是一方低贱于某一方,活该做谁的奴仆。

    辛弃疾很久没有跪着了。

    他知道,其实陆游并不会因为这些话而暴怒,自己其实也并不需要跪。

    可是他说的这些东西,全部都与自己从前二十年前学习的东西相悖,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每说出一个字出来,心里都在煎熬和痛苦。

    就好像,从小到大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尊卑有别,长幼有序,长辈是不可能有错,也万万不能顶撞反驳的。

    可是在临国人的思想里,老幼都应该平等的对话和互相尊重,每个人的观念虽然不一样,可在话语权面前应该是一致的。

    幼儿懵懂无知,可他们的需求应该被同等的对待,做错事了也应该被责罚指教。

    老人虽然年岁已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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