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晃了晃手里的奔驰车钥匙:“这年头开的起这个的非富即贵,他一个外来商人,普通人头上敢作威作福,但碰到身份不一般的,他比内地的商人更懂什么是以和为贵。这种人玩的女人海了去了,就算是不太确信宋君羡是不是徐凯的儿子,也绝对不愿意为了女人得罪市里富豪和官家子弟的,强龙难压地头蛇,在明知道我们身份不明确但绝不普通的情况下,服个软,也是给自己留个回旋的余地。纯粹的商人本色嘛。”
“你打着徐凯的旗号,不怕他找你?”
“他找我好几次了,里津照着江川模式成立了一家市国投空壳公司,他管,但业务还没有搞起来。想跟我谈,我也得找他给我一块工业用地。”张云起喝了口啤酒:“只是我如果参和进去,思路上可能不太一样,可能很难避免和刘铭德这类地产商产生矛盾。”
“你怎么老是得罪人?”
“你知道商鞅为什么被车裂?张居正为什么死后被刨祖坟?”
“为什么?”
“因为改革的本质就是如何做大蛋糕和如何调整利益分配机制。社会上讨论的国退民进也好,国进民退也罢,都是如此。所以改革的过程,就是一个得罪人的过程。但是这个‘人’也分很多种类,第一种类是底层的人民,第二种类是中产阶级,第三种类是富豪商人乃至于当官的。得罪底层小老百姓是最容易最保险的,他们的忍耐力最强,至于商鞅和张居正,他们得罪的主要对象不言而喻,一个被公子虔和世家贵族五马分尸,另一个更惨,被自己的皇帝学生刨坟鞭尸。中国历史上著名改革家结局还算不错的也就王安石了,但也落得个抑郁而终,新党覆灭的凄凉结局。”
纪灵捧着精致的腮帮,静静地听张云起巴拉巴拉说了一大段对她来说不那么容易理解的话后,说:“我可不可以告诉你,我还是听不懂么?”
张云起喝了口啤酒:“可以啊。”
纪灵说:“其实不管我听不听得懂,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去做吧。因为只要你想,就是意义。现在没有车裂,也没有掘坟,你只要活着就行,如果哪天失败了,记得带我回云溪,当个普通的庄稼人,种种地,也一样好。”
张云起笑了笑,搁下啤酒罐,从兜里掏出一块五仁月饼,拆了包装,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纪灵:“中秋节快乐。”
纪灵咬了一口,笑:“好吃。”
顿了顿,她又说:“我可不可以靠在你肩膀上?”
“你以前也靠过的。”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纪灵咬了一口月饼,仰头看了看黑黑的天空,脑袋还是靠在了张云起的肩膀上。
那时候的夜色已经很深了,月亮,依然又大又圆,带着淡淡的温馨的光,披在少年和女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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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