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做起来的,他对这些道上的事了解的要比孙秉云清楚的多,他知道在这个看似朗朗乾坤的社会阴暗面里,就有一些人是专门替别人顶罪的,只不过一般都是顶小罪,三、五年的有期徒刑。至于说无期徒刑和死刑,当然也有人顶,只不过那都是家里真的遭了灾,真正需要钱的。这次的案子不小,因为死了人,而且一死就是三个,最后杀人者被定为正当防卫的可能性很小,即便是考虑到种种量刑因素,估计也得判个无期徒刑或者是十几二十年的。因此李石波觉得要找人顶罪的话就必须尽快,争取在案子正式进入调查之前,就让他们到公安部门自首。

    考虑到石洪斌那边可能会因此有意见,又考虑到今后他自己还要在虞城立足,一些道上的事也需要有人帮忙,再加上县里在矿业方面还有顾虑,李石波还建议可以让石洪斌同虞城县政府方面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投一笔资金过来,接下刁家兄弟的四眼矿。

    人在江湖漂,怎能不挨刀,出来混的人总有一天是要还的。刁家兄弟原本一无所有,后来抓住时机投资贫矿,这些年发达了,又开始记不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如今倒好,一场看似并不起眼的殴斗,不仅要将他们彻底打回原形,没准还得把小命全都搭进去,而这一切的一切,似乎不仅仅印证了世事无常这句话。

    孙秉云的病房里没有电话,李石波过来的时候倒是替他把大哥大带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在他车上的,昨天晚上打完了架,他的车已经被虞城县公安局扣了,如今还在公安局大院里停着。李石波既然替他把这些东西拿来了,那就说明他过来之前已经到县局里去过了。

    送走了李石波,孙秉云一个人在病房里呆着,电视上的节目是换了,演了一个香港的电影,李希贤主演的警匪枪战,可他却没有心情去看。

    石洪斌现在在看守所里呆着,不过那地方都是他的人,估计不会受什么限制,不然的话李石波也不会提出给打电话了,但问题是孙秉云现在还不想打这个电话,他的心里还有些为难。

    这次的事情归根结底是他搞出来的,虽然目的是为了惩奸除恶,出发点是好的,但问题在于,他所用的这种手段本身也是属于恶人的,以血还血、以暴易暴的这种思想,在如今这个社会里并不为主流认同,不巧的是,他恰恰不是非主流,做了非主流的事情心里就会有负担。

    一场作为引信的殴斗,导致三个人死亡,尽管这三个小子这两年跟着刁家兄弟没少做坏事,可他们付出的毕竟是三条命,而他们的背后还有无辜的家人,也许还有老婆孩子。最重要的是,这三个人死了,后面还得有人替他们的死亡承担责任,用李石波的话说,需要顶罪,而被挑出来顶罪得人,却不一定和这场殴斗有任何关系。

    坐在铺着洁白床单的病床上,孙秉云看着窗外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外的那一株榕树投过来的斑驳光影,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心情。

    前世的时候他就是个无名小卒,是个生活在社会底层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在对社会种种不公心感不忿的同时,偶尔也会YY一下若是自己有朝一日有权有势了,要如何的抱打不平、畅快行侠,看到个不顺眼的恶人,拉过来就乱刀把他给咔嚓了。可是现如今,他重生了,以他现在这个身份,不敢说有权,但绝对是有钱有势了。看看刁家兄弟几个,在虞城县嚣张了这么多年,谁都拿他们没办法,可云大少一出手,一场乱仗打下来,这几个家伙眼瞅着就要歇菜了。

    快意吗?说不上来,真的说不上来,尤其是在今天与李石波一番交谈之后,孙秉云更是感觉不到丝毫的快意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倒是更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身份地位越高每做一件事之前需要考虑的问题也就越多,哪怕只是一件看似毫不起眼的小事。都说登高望远,其实有些时候、有的人不是为了望远而登高,而是因为登高了不得不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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