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下来,要不是他出现,也不至于忍不住了。

    她骨子里天生就敏感又倔强,不愿意承认哭鼻子的事。

    傅时礼不回答这个,顿了几秒,只是低问:“能不能开下门?”

    姜瓷低垂下了眼睫毛,有了丝犹豫的情绪。

    将自己关在门里面,被漆黑的四周包围着身体,会有种莫名的安全感,这让她不愿意敞开这扇门。

    傅时礼尊重她,再次开口道:“我今晚在隔壁住下。”

    这回,门外的男人走了。

    姜瓷清晰地听见脚步声朝楼下走去,心底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么了,情绪难以形容,根根手指握紧着手心,过来快十来分钟,她下意识地站起身,脚麻的缘故,步伐也有些跌跌撞撞的,跑到窗户前去。

    外面漆黑一片,在夜色下已经看不见傅时礼的身影了。

    姜瓷站在窗帘后,眼眸还是很红,盯着隔壁的别墅方向。

    快十点左右。

    姜瓷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整整三个小时了。

    她侧着身子躺在舒适的床上没有睡,安静地回忆着亲生父亲高大英竣的身影。

    二十年了。

    姜瓷已经快忘了他的容貌,有时候会很害怕哪天真的记不清了。

    她对父亲的印象留在了儿时,脑海中记得他的存在给人充满了安全感,肩膀宽阔无比,能抗下国家的重任,手臂强健有力将她抱在怀里时,又表露出了一位父亲该有的温柔。

    姜瓷努力地想回忆多一些片段,却自始至终只记得父亲对自己说:我给不了你妈妈想要的,将来,会给你最好的。

    那时,她听不懂,只知道仰着小脑袋朝父亲刚毅的脸庞,笑的很乖。

    姜瓷现在长大了,有时会很困惑当初父亲说的话。

    给她最好的,只是一份遗产吗?

    姜瓷想不出来,她对父亲了解的太少了,母亲又不愿意提一个字。

    多年来,有时也会忍不住地想。

    倘若父亲还活着,会不会支持她,鼓励她?

    姜瓷笑着,便有些自嘲轻笑了。

    她白皙的手覆在肚子上,对孩子小声细说:“幸好你有爸爸,你比我幸运。”

    声音刚落,被锁住的房门就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姜瓷转头,视线扫到门口处熟悉身影,她快速抬手擦去眼角泪花。

    徐琬宜已经看到了,这没出息的还真躺在床上哭。

    她走进来,语气比先前要好上一倍:“在楼下发脾气的是不是你?哭什么。”

    对于母亲认为自己没跟她吵,姜瓷也不说。

    徐琬宜走到床沿,拉了一条椅子坐。

    母女俩的情绪都彼此冷静了,很显然,惯来强势的那方,还有主动放下态度的趋势。

    她看着姜瓷红着眼眶,被气笑的不轻:“当年我为什么要怀着你还到处去接戏拍?我不赚点钱攒在手上,你出生后,能有一口饭吃?”

    姜瓷慢慢地坐起来,垂下细密睫毛,泪意浮现在眼底。

    徐琬宜说:“怀上你后,我这些年要不在这圈子里拼出名堂来,现在你就是一个在底层社会里为了生计的普通女人,有姿色,可能运气好点嫁个有房的。你还想嫁傅时礼呢,还想成为名导?就别做梦了。"

    换句话说,姜瓷的一切,都是她徐琬宜给的。

    即便这样,姜瓷还是忍不住说,带上细细的哭腔:“可是,我想做自己,我不想做妈妈您心目中那个美丽无暇的女儿。为什么您能为了争一口气,二十年的风雨都挺过来,我就必须接受您的安排,成为一个被男人供养在家里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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