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落脚,不是和尚是什么?”

    说的也对,毕竟是从奴隶堆里捡回来的,脱了奴籍才能光明正大走出去。无方揣着双手,眼看她呼啸着冲进雨里。瞿如喜水,下雨是她最高兴的时候。两脚狠狠往泥潭里一踩,溅起半人多高的水柱,浇得自己满头满脸,然后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她叹口气,摇头回到屋子里。屋顶东北角的瓦片没有盖实,又滴答漏起了雨。她拿只陶碗接盛,转回头发现榻上的人醒了,正支着身子茫然四顾。

    她走过去,上下打量他,“除了皮外伤,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摇头,垂眼看手臂上缠绕的绷带,匀了几口气,艰难地向她拱手,“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如果没有姑娘,我大概已经被监工打死了。”

    无方摆了摆手,道谢的话听得太多了,她救人不是为了得人一句谢。

    倒杯水递过去,“你叫什么?从哪里来?”

    榻上的人说:“我姓叶,叶振衣,东土人。这段时间一直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请问姑娘,这是哪国地界?”

    哪国地界,倒不太好作答,她坐下道:“没有国,只有十六城。你是东土人,听说过南阎浮提吗?这里是钨金刹土,阎浮五方圣土之一,莲师的道场。”

    这下他好像消化不了了,一个寻常人,如果不是生在刹土诸城,永远不可能有机会接触这个世界。

    他果然抚额,满脸的不解。忽然惊觉自己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没了,更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无方看着他,他眯觑两眼,颊上皮肤水肿,底下有明晃晃的光,再配上错愕的表情,真是惨不忍睹。她指了指他的脑袋,“头顶裂了个大口子,不剃掉头发不好包扎。我知道你们中土人,讲究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是此前性命攸关,我想你的父母应该也不会反对的。”

    他听完了,呆呆颔首,无方让他多休息,自己从屋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