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医者和玄门眼里却是无价之宝。护法用一个木盆装着,把两只血蝎送到她面前,她趋身看,发现这东西的个头比一般的蝎子大些,通体红如朱砂。尾端的毒钩气势汹汹地倒挂着,两颗芝麻一样的眼睛瞪着她,大概知道她要打它们的主意,差点没把她瞪出窟窿来。

    城主笑得大度,“血蝎是沙漠至宝,换做别人,我连看都不让他看一眼。既然现在姑娘有急用,就赠给姑娘了。”

    无方收回身道:“这是城主和魇都的交情,我不敢取尽,只求其一,剩下那只还是留给城主。”

    城主却很执拗,“姑娘是医者,将来总有用得上的时候。我欠姑娘一条命呢,这小玩意儿不足挂齿,姑娘别和我客气,都拿去吧。”

    无方觉得很不好意思,再三感谢,“以后城主有传召,在下一定随传随到。”

    她起身告辞,城主随她到殿外长街上,恋恋不舍送了又送,“姑娘这就要走吗,不多坐一会儿?”

    灵医的性格本来就落落难合,停留了这么久,都是因为有求于人。他看着她含笑摇头,走到长街尽头凌空而起,纤纤的身姿翩若惊鸿,很快消失在视线尽头,徒留城主空对天幕,满怀感伤。

    右护法喃喃自语:“真没想到,来取血蝎的人竟是她。”

    城主吸了吸鼻子,“天意。”

    右护法觑他面色,小心翼翼道:“城主不是喜欢艳姑娘吗,怎么能拱手让人呢,咱们想个办法李代桃僵吧。”

    城主听了一哼,“你以为白准那么好糊弄?不怕森罗城变成一座真正的死城,你就想办法去吧。”极目远望,无限惆怅,“都拿了人家的聘礼了,不嫁也得嫁。她自己还不知道吧,老妖从今天起,怕是惦记上她了……”

    热切想救人的是瞿如,但最后要把人运回去时,她却两手一摊,“师父看我这体格,像是背得动人的吗?”

    无方没办法,捏个诀招来四只狸奴,连扛带拖,把半昏迷的人弄回了茅草屋。

    屋里燃着一盏小小的油灯,还是莲师赠予她静坐修行的时候用的。当这里的守塔人,除了五十年如一日的月俸一吊钱,没有任何额外的补贴。不过问题不算很大,她们本来就擅长夜间活动,有没有灯都无所谓。

    瞿如挨在一旁看,“他还喘着气,应该有救吧?”

    昏昏的灯光晕染那张肿胀的脸,无方拉起他的手腕把脉,脉象虽然羸弱,阳气倒很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抓了两把陈年草药让瞿如去煎,自己回灶上盛了一碗汤,拿勺儿慢慢喂进他嘴里。他一口一口咽下去,空空的肚子有了暖意便续上命了。只是眼睛没能睁开,相较之前似乎更肿了,连那一丝细细的线也不见了。

    也罢,反正不用问病情,无方从头到脚把他摸了一遍——

    腿上有五处坏疽,结成了坚硬的壳,肉在底下逐渐腐烂,必须用药把毒拔出来;上肢有损伤,右臂尺骨近手腕处脱节,照她摸骨的结果来看,应该是折断了。

    她为验证,略微用力捏了一下,榻上的人发出一声低吟,病灶的位置可以确定了。至于头面部,基本都是外伤,没有累及头骨。不过打在头顶的那鞭子比较狠,直接抽出了两寸来长的口子,横流的血把头发都糊住了,看样子不剃头不行。

    瞿如的药煎好了,粗砺的陶碗装着漆黑的药汁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灌了下去。然后又领命出去,苍茫的夜色下,红着两眼的三足鸟坐在青石板上磨刀,磨到高兴处还唱,“老妖吃不饱呀,书生来得巧”……对于鸟类来说,口腹之欲的满足就是最大的欢喜。瞿如救了个年轻人,心里高兴,唱起来也酣畅淋漓。

    舍利塔没有精美的刀具,灵医家当都在十丈山下,所以无方挥舞着粗蠢的菜刀,在男人或长或短的抽气声中,把他的头发全剃完了。

    青白的头皮显露出来,伤口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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