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到底是在刀尖上跳舞。”屈培骆感慨道,“我大楚,没跳过去。”

    年尧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道:

    “不,是跳慢了。”

    两个楚国旧人,就着豆中三兄弟,感慨着大楚风云变迁;

    好笑的是,他们现在做着的以及将要做着的,也是“相煎何太急”。

    “陛下是不会接受自降国格的要求的。”屈培骆说道,“不可能选择在名义上向燕国臣服。”

    年尧摇摇头,道:“你可能会觉得不可能,甚至,摄政王本人也会觉得不可能,可我却偏偏觉得,有这个可能。”

    “哦?”

    “大燕皇帝陛下让我回来,名义上是招纳旧部,但实则,这件事你屈培骆来做和我年尧来做,并没什么区别。

    大楚强盛时,你我谁去都没有用;

    大楚衰败时,你我谁去又都可以。

    我那些旧部,在我当年出事后,大概也是被清理掉了,再说了,人走茶凉,我都走了这么些年了,哪里还有多少死心塌地的?

    大燕皇帝年轻是年轻,

    但说实话,我很怕他。”

    屈培骆揶揄道:“公公怕主子,不天经地义么?”

    年尧没因这句嘲讽而生气,反而道:

    “我下面那俩圆球是没了,你心里头的圆球,也早就没了,都是太监,还嘲笑对方裤裆带臊气,有意思?”

    屈培骆“呵呵”一笑。

    “我要去见摄政王。”年尧说道。

    “你应该清楚,我能在这里拦着你,就意味着王爷他老人家,压根就不想见你。”

    “军国大事。”

    屈培骆拉了一把自己左鬓的长发,道:

    “比不过王爷高兴。”

    年尧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是有机会成的,我这个奴才,其实比你们谁都懂我家主子,无非是对外降个国格,对燕称个臣而已,这样一来可以让燕人不再继续对着郢都穷追猛打,让燕人将目光瞅向其他地方;

    还能反借燕人的震慑,巩固住因这场巫神之战大败所造成的国内分崩格局。

    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到最后的。”

    “但你觉得,陛下还能有到最后的机会么?”

    年尧听到这个问题,耸了耸肩,

    道:

    “至少陛下能多笑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

    俩楚人一起放声大笑。

    “我要去见王爷,帮我通传一下。”年尧说道。

    “我可以帮你引荐北先生。”

    “也可以。”

    屈培骆再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你怎么喝得下去的?”

    屈培骆瞥了一眼年尧,道:

    “喝一大口这个后,才能从这日子里,琢磨出一点甜吧。”

    ……

    “大将军一路辛苦。”

    “末将不敢。”

    “坐。”

    “谢先生。”

    年尧在瞎子面前盘膝坐了下来;

    瞎子手里掐着红枣,往嘴里放着,另一只手则是在不停翻动着折子。

    仗是打完了,但战后的事情,同样繁琐。

    不过,再忙,抽出时间来好好见个人,还是可以的,也不至于这般“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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