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于,一个人和一个地方甚至一个国家,某些方面是一致的。

    不断冲涨的军力,看似轰轰烈烈,实则兴亡,都会很快。

    十几年前,燕国还是门阀林立的状态,说白了,门阀出现的根本原因,在于燕人早年和蛮人长年累月的大战,不得已之下,将地方权力逐渐下放。

    当时是为了追求更有效地抵御与抗击蛮人,可等到蛮人被镇压下去后,以镇北侯府为首的一系列的大门阀,却几乎将大半个燕国给架空,反而让燕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空有强大的铁骑却没有能够与之匹敌的国力,也无法对外进行征伐。

    再拿咱们晋东举例,咱晋东的标户制度,可以在战争年代,尽可能的在更便宜的状态下养更多的精兵,而且可以保证他们对外战争时的锐气。

    可一旦四周的敌人都被干趴下了,又还能继续从哪里掠夺呢?

    军功,是一种荣耀,可荣耀要是没有具体赏赐的支撑,终究是无根浮萍。

    敌人都打趴下了,总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吧?

    而且,一旦天下平定,十年吧,眼下的百战精锐,马上就会堕落成一种你难以想象的模样,且很快就会变成类似当年燕国门阀如今乾国士大夫和楚国贵族的一个阶层;

    一边啃着王府的铁庄稼一边遛鸟斗蛐蛐儿,子孙后代甚至连马都可能骑不起来,更别说骑射了。”

    郑霖看着郑凡道:

    “我还是不那么相信。”

    “当然是有法子去尝试减缓它的堕落,比如,继续不断地向外寻找新的对手,可那时候,战争就不再是收益,而是一种负担了。

    这就是盲目自信于武力的后遗症,和用秘法催动潜能一样,短暂的强大与膨胀之后,很快就会陷入虚弱。

    这天下,你爹我打了一半,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想,你爹我都不希望它又马上分崩离析。

    除非儿子你在接下来的这些年,不断取得耀眼的成绩,在光环上,和你爹我持平,否则,就算这个位子给你,你也很难去对这个局面动刀子。

    别看他们一个个地向你跪伏下来,热诚地喊你世子殿下千岁;

    其实,一半是看在你爹我的面子上,另一半,则看在你是我儿子,你继位后,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孙,也能继续过上标户日子的面子上。

    所以,你爹我不得不提前开始考虑,在恰当的时候,最好提前一点,把该改的东西,给改一下,这样,你的担子就能小很多,这个天下的局面,也能尽可能地维系久远一些。”

    说完这些,

    郑凡重新端起茶杯;

    边上的赵元年则起身,很恭敬地拜服下来。

    “其实,我对世子的这个位置,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郑霖说道。

    “你有家人,需要保护,你就需要它。

    其实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也不要觉得它是一种负担,就当这是人生体验的一部分,毕竟,江湖走久了,也会腻,野人当长了,也会枯燥。

    最好什么都尝试过,也都真正品味过,这样的人生才圆满。

    我倒是希望你这辈子能快快乐乐的,

    但换句话来说,这世上哪里有绝对的快乐。

    就比如,

    你有一天做到了江湖第一,天下第一的强者;

    可一个废物点心般的家伙,却不和你打架,反而喊来了数千铁骑来围殴你,

    你气不气?”

    郑霖看着自家老爹,这话怎么都觉得自家老爹在含沙射影他自己。

    “你问问那些死在你爹手里的那些强者,他们气不气。

    再问问那位造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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