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他,问道:

    “听得懂么?”

    公孙寁很诚实地摇摇头,他尽力去听了,但还是没听懂。

    阿铭点点头,道:

    “听不懂就对了。”

    公孙寁大着胆子问道:“为何?”

    “因为他们说得,根本就不是人话。”

    公孙寁没敢附和。

    而城墙那头,

    第一波的冲城,已然进入了白热化!

    箭塔倒下去后成了最为坚固的“云梯”,一众士卒嗷嗷叫地冲上去。

    另外,不仅仅是箭塔,还有各类的“行天桥”“登云梯”“飞楼栈”,也被从后方推进上来。

    后世影视剧里的那种单纯架梯子爬上去,那是真的送死,真正用得上的这类云梯,其实下面都是带圆木轮的,保证了自己的体积,从而也保证了当梯子固定在城垛子上时,守城方想将其推下来,凭三两人力,近乎是不可能。

    野人部的冲锋,最为激进,他们身上的藤甲,其实并不能给予他们在这种残酷近身搏杀中太多的防护,因为藤甲本就比不得铁甲,但对于他们自身而言,也足够了。

    野人王最擅长的就是打鸡血,利用宗教营造氛围,再以“酒肉女人”和对未来的期望,让这些野人变得盲目,暂时忘却了生死。

    虽然只是暂时,但真的足够用了,因为对于大部分冲城的野人而言,他们的生命,本就只剩下了暂时。

    一如前些日子冲央山寨一样,这一次野人的冲城,也显得悍不畏死,城墙上,楚人第一排是最为精良的刀斧手,身后是弓弩手,外围则是拿着长杆武器的长矛手或者大戟士。

    由近到远,三层防护,像是一个刺猬。

    很多野人冲上去,就会被砍翻,被戳中,被射中,箭塔形成的云梯很宽厚也很结实,但接触面,其实也就这般大。

    然而,最初始的残酷没能让野人们胆怯,反而激发出了他们骨子里的那一抹凶残,他们没有太多的配合,面对这种情形,选择了最为直接的方式。

    扑上去,抱住面前的楚人,拉着他,一起掉下城墙。

    有些野人,扑上去时,兵刃就已经破了藤甲刺入其身体,但其依旧咬着牙,连拉带拽算上自己的体重,硬是要拉个垫背的。

    这种野狗般的作战方式,让城墙上的楚人不自觉地开始后撤,渐渐的,空开了一段距离,使得野人杀了上去。

    下方,举盾掩护身后弓弩手向上射箭的郭东忍不住咂舌道:

    “直娘贼,这些野人是真的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的么!”

    许安点点头,他也被野人的这种厮杀方式给震撼到了,这是一种,完全将自己的命豁出去的打法,不,不仅仅是这样,这是完全把自己的命,看作很不值钱的打法!

    郭东继续道:

    “野人这么利害,平野伯爷居然能将他们打趴下。”

    那平野伯爷,得有多么可怕?

    事实上,生出这种想法的人,真的不在少数。

    这再次回到一个很老的主题,有野人王的野人和没有野人王的野人,完全是两种………生物。

    瞎子此时站在梁程身侧,帮梁程分析和汇总前方传来的各项消息。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其“眼中”。

    昨晚,苟莫离对他说,人和人,是不同的,燕人、野人、晋人,他们在是人的基础上,其实往下,还有细分。

    眼下,苟莫离确实是做到了。

    正面冲城的野人,靠着这种方式,给予了守城的楚人极大的压力,甚至,已经有不少野人上了城墙,开始平地厮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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