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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过了三月,天气渐渐转暖。南风下了自习,路过湖边小道时,也就会不知不觉停留久了一些。这日他回去时,已经到了十点。
校道上的人,稀稀落落,多是晚归的小情侣。
南风走了一阵,快要进入宿舍区时,忽然见着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车边路灯下,站着两个人。
路灯昏黄,有夜蛾环绕。
两人相对而立,影子被拉得很长。
其中一个脖子上吊着绷带,南风从背影已经认出他是谁。而另一个年岁较长,猜不到是什么人。
但南风看得出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并不太好。
甚至可以说是剑拔弩张。
她停下步子,没有再继续走。
周煜没想到父亲会忽然来到学校。
飙车摔断手的事,在院里不是什么秘密,被周父知道当然也就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父子关系已经紧张快三年,说是决裂也不为过。
周父再婚后,他从此没有回过那个家,也不再接受他的钱。
这些天,他终于静下来思考了一些事情,甚至也开始怀疑,作为子女,是不是太钻牛角尖?
然而刚刚被周父叫来,他第一句话并不是关心他的手,而是训斥:“你可真是有本事,还跟人飙车!是不是准备进了局子?把我的脸丢光你才罢休!我告诉你,要是你真犯了事,我绝对不会管你。”
周煜忘了,这个男人永远在乎的只是自己。
自己的荣誉,面子,仕途……
他心灰意懒:“我早就说过,不用你管!”
“如果你不是我儿子,这么个丢人玩意儿,我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是啊!周厅长这几年多春风得意,升官发财死老婆,如今娇妻在怀,只可惜有我这么个丢人玩意儿扯你的后腿。”
周父扬起手掌,狠狠扇在他脸上。
他没躲闪,啪的一声,惊动了本来宁静的夜色,就连盘旋在旧灯周围的飞蛾,也惊得四散。
站在不远处的南风,心中狠狠一震。
周煜歪着头,用右手摸了摸发痛的脸颊,慢慢抬起来,一字一句直呼男人的名字:“周开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妈怎么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父眉头微微跳动,面露闪烁,嘴上却仍旧义正言辞:“你妈是死于地震救援,是被表彰过的英雄!”
周煜道:“我妈当然是英雄,但你却是害死他的刽子手。若不是你用关系把我妈派到那边做培训,我妈就不会遭遇地震,不会失踪。”
鲠在心里头快三年的秘密,终于还是从脱口而出。
从此不需要任何留有余地的伪装。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父子的关系彻底破裂。
“去那边做培训是你妈自己申请的。”周父的辩驳苍白无力。
周煜的情绪反倒变得平静:“如果不是你的极力建议,她申请去的会是另一个地方。而你知道那个地方只需要停留两个星期,完全不够你和你的小情人偷情。”
“你……”周父脸色变得苍白。
周煜继续道:“我妈在震区冒着生命危险救援,遇到塌方失踪时,你在干什么?正和你的小情人在你为她购买的金屋里苟且。如果不是高三毕业那会儿发现这些秘密,我还一直以为我有个很了不得的父亲。也对,您真是了不得,靠着岳父家族平步青云,到了四十多岁,如愿死了发妻,又娶了个二十来岁的小老婆。这可是成功人士的典范。”
周父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知道喘着指着他,不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