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与无妆的区别的——说她嫉妒也罢。

    甄玉瑾越舞越快,越舞越欢,像一朵硕大的雪花在空中盘旋,最终化成一滩柔柔的水,沿着宽阔的荷叶漫到殿前。仿佛一个趔趄,她在萧越的桌案旁顿住脚步,优美地仰着颈,如同天鹅之舞。

    扮演荷叶的宫人慢慢退到殿外,场上只剩甄玉瑾一个,她重新加快舞步,旋转,旋转,旋转,那件白衣无风自落,露出里头鲜红的舞服。甄玉瑾的动作渐渐变慢,最后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凝滞住——地上白衣如雪,她则似一株红梅昂然立在雪中。

    在刹那的沉默之后,众人皆报以热烈的掌声,连厉兰妡也不禁赞叹:此女白衣若仙,红衣艳烈,的确是罕见的美人。

    几个王爷的目光俱胶着在她身上,甄玉瑾只做不知,眉梢眼角却露出得色,她敛衽施礼道:“臣妾失礼了,还请皇上莫要见笑。”

    萧越真个没笑,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平稳:“爱妃的舞姿真如天人也。”

    甄玉瑾大概早就习惯他的面瘫,不以为意,轻轻走到厉兰妡案前道:“厉妹妹,该你了。”

    众人都知道她是杂役房的使女出身,家中也自贫寒,自然不可能学过什么才艺,不过看一场笑话而已。厉兰妡当然也不会蠢到真出来献丑,弹琴她固然一知半解,且有贾柔鸾珠玉在前;至于写字……她那笔字勉强能见人,说到优美还差得很远。

    厉兰妡思量一回,赧然笑道:“嫔妾愚钝,无可献丑。”

    “今日诸位妹妹俱不推脱,厉妹妹又何须胆怯?倘若厉妹妹一定不肯,就请照规矩罚饮三杯。”言笑间,甄玉瑾已慢慢斟上一杯酒,看来她打定主意不放过厉兰妡。

    厉兰妡仍道:“请恕嫔妾难以从命。”

    甄玉瑾的眉毛斜斜往上一挑,“怎么,妹妹既不肯表演,也不肯领罚,是存心不把我这个贵妃放在眼里么?”她左手执起酒壶,打算往厉兰妡嘴里硬灌,以泄心头之恨。

    “娘娘误会了,”厉兰妡稳稳地看着她,眼里殊无畏惧,“嫔妾不能饮酒,只因嫔妾有孕在身,恐伤及腹中胎儿。”

    “什么?”甄玉瑾心头大震,一壶酒险些泼在自己身上。

    厉兰妡一字一顿地道:“嫔妾,有了身孕,不宜饮酒。”

    她这句话说得清清楚楚,众人都听在耳里,萧越霍然从座上站起,满目喜色:“兰妡,你说的是真的么?”

    厉兰妡蓄起满满的笑意,“臣妾不敢撒谎,陛下若是不信,大可请太医查证。”

    萧越快步走到她身前,执住她的手上下细看,完全有别他平日不动如山的形象。他细细问道:“大约有多久了?”

    厉兰妡忽然变得娇羞起来,“回皇上的话,已经一个月了。”

    一个月,那也就说,差不多才出月子就又怀上了,这狐媚子的运气可真是好!甄玉瑾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腔里出不来,她一路扶着桌案,踉踉跄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也没有人来扶她——刚才她还是满场的焦点,现在却被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轻而易举地打败了。

    诸位王爷察言观色,都起身祝酒,“恭祝皇上得此佳讯!”

    萧越也都一一含笑饮尽,待回到座上后,他便向太后道:“母后,如此佳节得此喜讯,实乃吉兆,朕想,晋厉才人为美人,以彰其喜。”

    太后笑意模糊,“厉才人乃有功之人,受到奖赏也是应当,就依皇帝的意思吧。”一面看着淑妃等人:“瞧瞧厉美人多有福气,你们哪,都该向她学学才好。”

    厉兰妡连忙谢恩,顺便谦逊了几句,她悄悄觑着,诸位妃嫔的神色都不怎么痛快,那笑意也勉强得很。尤其是甄玉瑾,她连衣裳也忘了换,还穿着那身殷红的舞服呢。厉兰妡注意到她投向萧越的目光也带了一撇恨意,她想这位女士大概会错意了,不是萧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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