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从后边闪身出来,双目有些赤红,胡渣也比从前多些,“朕不知如何面对,朕对不起她,更怕她恨朕。”
“厉妹妹不是这等人,陛下切莫多心,况且天象并非不可逆转,将来时移世易,厉妹妹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回来了。”傅书瑶温然道。
“你也相信天象吗?”萧越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
“臣妾不信星象,可臣妾相信人心,不止天象会有更迭,人心亦能有所逆转,陛下您也知道的,不是么?”傅书瑶笑意温静。
“是啊,人心的变动可比天象诡谲多了。”萧越郁然长叹,他转移了话题,“厉昭仪辞宫前向朕推举由你照顾明玉等,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期望。”
“臣妾正在思量此事,臣妾想,明玉等年纪尚小,为了周全,还是住在身侧为好。但若将他们迁往涌泉殿,劳神费力不说,也恐不甚习惯;因此不如由臣妾搬来幽兰馆,一则方便料理,而来,臣妾也想为厉妹妹守着这一寸地方。”
“到底是你想的妥当,也罢,就依你。”萧越点头。
车厢本就不甚宽敞,一旦塞上两个人和两只包裹,更觉窄小-逼仄,令人气闷。兰妩挤在马车的一角,连开窗的空隙也无,她不禁叹道:“记得上次去围场,虽然远些,看着多么风光-气派;如今地方虽近,地位却大不如前了。”
厉兰妡仍旧保持着乐观的精神,笑吟吟地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咱们现在把可能的苦头都吃尽了,往后就只剩福气可享了。”
她永远都是斗志勃勃,精神饱满地迎接战斗,这一点着实令人钦佩。
兰妩却不能做到像她这样,而是叹道:“果然如此就好了。”
她们要去的地方仍在皇城之内,离皇宫算不上多么遥远,无非隔着几里路。马车先由一个太监驾驶,出了宫门,便另换了一副民间车驾。
马车在目的地缓缓停下,兰妩小心地搀着厉兰妡下车,两人才要离去,车夫忽然喊道:“喂,你们还没付钱哪!”
赶车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看着总不超过二十五岁,留着两撇髭须,破衣烂衫随意裹在强健的躯干上。
兰妩瞪着他:“咱们可是宫里来的贵客,你还怕我们赖账不成?等我们进去见过了这里的主人,自然会有人出来付账。”她想得很好,这车驾非宫中之物,是由庵里雇的,自然该由庵堂里出这笔钱。其次,她身边带的散碎银两不多,铜子儿几乎都没一个,这种小账简直没办法付。
车夫横眉竖目地道:“那我管不着,谁坐我的车,谁就得想法子掏钱,宫里的娘娘也不例外,莫非仗着有些身份,就敢肆意欺压咱们这些贫苦人吗?”看来这人有些见识,方才在宫门口时一声不吭,原来却在暗中留意,知道里头是位娘娘,就想趁机敲诈一笔。
兰妩怄不过,还想顶回去,厉兰妡却听得不耐烦,摆手道:“罢了,师傅在外讨生活也不容易,给了他罢。”
兰妩无法,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叶子,恨恨递给那人。车夫的眼睛立刻亮了,讷讷道:“这个……小人却没余钱找开……”
兰妩懒得见他这副丑态,索性道:“不必找了,都与你吧,就当讨个彩头,去去晦气。”
那人喜不自胜,忙作揖不迭,“多谢姑娘,多谢这位贵人!”
厉兰妡留意到他眼里贪婪的神色,等他去后,方悄悄挨近兰妩,“金叶子在外太过招摇,咱们还得找机会换点碎银及铜钱才好,方便使用。”
兰妩一愣,点了点头。
眼前是一座颇为古朴的尼庵,看着虽然年代久远,却毫无破败之气,可见有皇家福气滋润,这所庵堂的日子并不难过。门楣上有一块饰以桐油的匾额,上书“慈航庵”三字,大约是取苦海慈航之意。
厉兰妡和兰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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