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这样的人什么都有了,子嗣份上差一点或者也能体谅。”她想起厉兰妡坐在贵妃椅上含笑四顾的模样,忽然觉得胃中泛起一阵恶心,情不自禁地弓着腰呕吐起来,当然是干呕。

    “娘娘,您怎么了?”荷惜先是惊疑地看着她,继而露出一点谨慎的欢喜,“娘娘,您该不会……”

    “嗯?”甄玉瑾疑惑地抬起头。此时小芙正在为甄玉瑾拍背,取来漱盂供她漱口,又有毛巾为她擦汗。她这么突然仰首,一大口盐水险些咕噜噜灌进喉咙里,将她齁死。

    她好容易才明白荷惜所指何意,很快道:“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哪里突然就会有了。”

    奴婢们自然都是拣好的话说,荷惜的双眸清澈发亮,“也许是上天感应到您的心意,所以肯下垂怜呢?娘娘,您或许不相信,可奴婢知道迟早总有这么一天的。”

    在荷惜的反复怂恿下,甄玉瑾总算吩咐人去将太医院一位相熟的赵太医请来,看一看到底是否有孕。

    那赵太医用丝帕垫着诊完了脉,额头上已有细碎的汗珠冒出,他小心翼翼地道:“微臣知道娘娘求子心切,可娘娘的脉象并不是喜脉……”

    荷惜流的汗比她更多,她感应到甄玉瑾的目光几乎能将她杀死,只能求救般地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赵太医,可娘娘不止干呕,这个月的月信也还没来,您确定没有弄错吗?”

    赵太医摆了摆头,“微臣医术虽不高明,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至于娘娘月信紊乱,大约是由于体质失调的缘故,微臣待会儿会开一副方子过来,为娘娘调和脏腑元气。”语毕,他收拾起药箱便要告退。

    荷惜膝行至甄玉瑾身前,垂首道:“娘娘,是奴婢愚钝才闹出笑话,请您尽管责罚,婢子绝无怨言。”她又哀恳地仰面,“可奴婢也是一心为娘娘着想,如今厉夫人坐大,贾淑妃又虎视眈眈,娘娘若无子嗣傍身实在危险,奴婢打从府里就跟着娘娘,实在不忍见娘娘有朝落魄,为人践踏……”

    甄玉瑾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眼里神情变幻莫测,不过一刹那的功夫,她忽然放声唤道:“赵太医,请你等一等。”

    赵太医惊惶地回头,“娘娘有何吩咐?”

    甄玉瑾字字铿锵地说:“请你开一服安胎的方子,本宫会命侍女去太医院抓药,每日按时煎了服下,也请你每日清早过来请平安脉,不要误了时候,否则本宫耽搁得起,本宫腹中的孩儿也耽搁不起。”

    赵太医疑心她是疯了,喉头的温热都成了坚冰,声音也无比冷涩:“可娘娘腹中并无……”

    “本宫说有,那便是有。”甄玉瑾神情漠然,双拳攥得死紧,如花的面上呈现出死木般的枯槁。殿中诸人都痴痴地看着她,不敢作声,独有荷惜注意到她衣裙的细碎微动——她在发抖。

    原来她也是怕的,荷惜不禁叹息一声,自家主子做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决定,她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幽兰馆中,厉兰妡听着座下小安子的回报,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你说甄贵妃有了身孕?”

    小安子瘦小的身量仍巍然不动,一贯平静的脸上却难得出现波澜,“一点也不错,墨阳宫这会子人来人往,仆婢们都来来回回地穿梭呢,里头一股子药味,听说是煎安胎药,荷惜姑姑正满面春风地要去告知太后和皇上呢,想来不到半个时辰宫里就该传遍了。”

    厉兰妡的五指死死抓住光滑的扶手,那股震动一直从空气里传到她身上,迫使她得借助什么才能稳住身形。

    她的惊愕过大,暂时还无法平复,甄玉瑾怎么突然就有身孕了呢?在这么多年她的肚子毫无动静之后,还这样大张旗鼓地宣告众人……厉兰妡心底掠过一丝短暂的疑心,随即又自己否决,她是贵妃之尊,当然不必藏着掖着,张扬点也没什么,何况她若是敢伪造身孕,那未免太大胆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