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穷追不舍,两人的距离越缩越短,厉兰妡几乎可以听到女鬼口中微微的喘息声。眼看着伸手就可以揪住女鬼的后襟,厉兰妡忽然脚下一滑,情不自禁地向前扑去。

    多亏兰妩眼疾手快,拦腰将她抱住,两人齐齐滚到一边。灯笼也掉到地上,透过它昏暗的光线,厉兰妡看到地上不知何时被人铺了一层圆滑的砂砾,一个个小巧玲珑,莹白洁泽,却是打胎的利器——方才她若滑一跤,这一胎没准就保不住了,虽说她有系统赋予的特权,不过凡事都有个万一不是。

    兰妩仔细地扶着她起来,叹道:“看样子是有人存心布置。”既然肯定是人为而非鬼怪,她心底那点儿恐惧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歌声已经戛然而止,女鬼也溜之大吉,厉兰妡弯下腰,轻轻从地上拾起一样物事。兰妩凑过去看时,却是一方洁净的绢帕,右上角还绣着一株娇艳的梅花,她当时便讶道:“莫非是梅美人?”

    “梅美人与咱们有甚仇怨?那人真要动手,也不会亲身来此,此举更像是嫁祸之为。”厉兰妡仰起头,在冷暗的空气中深深嗅着,状若陶醉,“真香啊!”

    这一带根本未植香花,何况已经入冬,香气从何而来?兰妩想起那离去的鬼影,神色慢慢变了:“这是沉水香的气味,奴婢记得,太皇太后生前最爱点这种香的。”

    厉兰妡见她陷入疑虑中,又是好气又好笑,只得点拨道:“太皇太后即便成了仙,也不会没事跑到这里来,你莫忘了,还有一个人呢!可巧,这人与太皇太后原沾点关系。”

    兰妩恍然大悟,“是了,江婕妤宫中处处模仿太皇太后生前的布置,这沉水香她也照样搬来使用。”

    “你可算明白了。”厉兰妡微笑道。江澄心将死人也当做一道护身符,时时作出缅怀太皇太后之举,却不知反因此留下隐患。

    兰妩大为愤慨,“江婕妤这样可恶,夫人您不如搜宫,找出那些装神弄鬼的物件,也好治她的罪……”

    厉兰妡轻巧地打断她,“我并无协理六宫之权,如何搜宫?何况她也不会蠢到还留着那些物事,若搜不出什么,我反会被告一个污蔑之罪。”

    “这……该怎么办呢?”兰妩犹疑道。

    “你放心,我自有我的法子。”厉兰妡神色笃定,似乎成竹在胸。

    她对付江澄心的法子是简便而有效的,找了个因由装作腹痛不止,太医百般查验无效,于是又请了明华殿的妙殊师父来看,说了被阴人触犯,取几张钱纸于御花园西北角烧化,果然好转了些。因满宫里搜寻起来,只有江澄心与她属相相冲。皇嗣为大,江澄心理应被送往宫外避厄。

    江澄心深知自己不像厉兰妡这样福大命大,一旦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于是大吵大闹,不肯安分受罚。

    厉兰妡亲自过去看她,还随身带了一罐砂砾,她当着江澄心的面将小巧的陶瓷罐打开,里头的砂砾流水般泻下,面上含着和蔼的微笑,眼神却无比狞恶:“江婕妤是否愿意相信,若你执意不肯出宫,这罐沙下次就不是倒在地上,而是灌入你的腹中。”

    江澄心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厉兰妡吓到了,这一刻她相信这个女人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何况厉兰妡既已洞悉一切前因后果,她再挣扎也是徒劳。

    江澄心沉默了一刻,终于开始着手收拾东西——识趣的她知道性命才是第一要紧的。

    厉兰妡成功地哄住了她,走出宫门时才缓缓绽开一缕笑意,这笑意却在见到傅书瑶的刹那从脸上飞走。

    傅书瑶亭亭走过来,意态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她含笑道:“厉妹妹的本事见长啊!江婕妤触犯了妹妹,的确该送到外边静静心才是。”

    她的语气那么平和,叫人分不清是真心的褒扬还是夹枪带棒的讽刺。厉兰妡因也含糊应道:“哪里是触犯了我呢?实在皇嗣要紧,不得不谨慎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