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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但是依然有些许温暖,似乎从这个几乎没有接触的安抚动作里传递给了她,融化了她因为一次次想要接近却被推出去的小小不满。
她的新邻居,在用一种对他来说需要很努力才能办到的方式,尝试着和她构建起一种更加友善的关系。
短暂的错愕后,伊莱扎眯起了眼睛,再度回给她的新邻居一个笑容。
*
有了开头,接下来的相处便不是什么难事。
比起收入来源未知的新邻居,伊莱扎的每天都很忙碌。她现在居住的房子是奶奶留给她的,可作为一个膝下没有子女的寡居老人,奶奶并没有给她留下其他东西。为了不至于被送进福利院,或者精神病院、疗养院,在奶奶去世后,伊莱扎就得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正常的时候,上午她会去垃圾处理场打零工,通俗的说法就是捡垃圾;垃圾处理场的工作她大概只要一半的时间就能完成其他人整天的工作量,所以下午她在公寓对面帮着报刊零售处卖报纸,直到黄昏才能结束一天的工作。
虽说因为身体因素,政府按理会发放救济补助,但伊莱扎并没有身份证明,如果接受补助,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她来历不明的情况。
在面对外人时,伊莱扎总是尽可能掩盖自己的异常,能够避免的情况下,她不会主动告诉别人她看不见,也无法阅读书写,记忆还有很大的问题,毕竟不会有人愿意雇佣一个盲聋哑人……相较而言,她宁愿被误解为文盲。
虽然以她的状况来讲,文盲已经算是好听的形容了……
三个月的早出晚归,导致伊莱扎很少有和她的邻居有交集的时候。
在此期间,他们之间唯一称得上是交流的事件,大概是伊莱扎某天晚上回家时正好碰上她的邻居从超市采购回来,在她进门前,他犹豫了下,分了她一袋薯片……
作为礼尚往来,自那天之后伊莱扎每天都会给他带一份报纸。
鉴于严重的交流障碍,迄今为止,伊莱扎对于她的邻居依旧一无所知,但是三个月下来,她已经摸清了对方了饮食习惯。甚至,虽然说起来有些侵犯**的意味,但是由于她良好的听力和公寓寒碜的隔音效果,对方的作息伊莱扎也了如指掌。
不过一切了解都到此为止,无论是出于性格还是记忆因素,伊莱扎都没有继续靠近对方的想法。这些信息知道了也没有多大用处,一个月之后她就会渐渐淡忘。
除此之外,伊莱扎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没发生变化才怪。
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央,伊莱扎木然地站在留出的一块空间里,双眼放空,花色不一的纸牌在她手指间翻飞,洗牌的动作像是演练过千万次那样娴熟。
到底为什么她晚上突然要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洗牌了呢……?
就算是“欢乐之城”*1,与光明相互对立的,黑暗同样流动在这座城市的血脉里,潜藏在冰冷的污水里磨砺爪牙,在人们看不见的角落里肆意狂欢。
布加勒斯特的黑市对于巴基来说不算太难找,只要夜深后独自出门,“问”几个人就可以得知具体位置。只不过平日里他并不喜欢来这种地方,除了刚来到这座城市那天他来兑换了些货币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
即使在逃亡期间,这一路上巴基也很少有缺钱的时候——安全屋,脱手.枪支,赌牌,方法多样。
对于一个有着足够能力的人来说,赚钱永远不会是困扰生存的问题。
当察觉到现金捉襟见肘的时候,他也没有多想,在日记本上写下今天能够想起来的零碎记忆后,随便打扫了房间,静待到午夜,等夜深后锁好门,孤身一人前往这片街区的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