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的姿态，除了高航，再无他人。
穆辞抬头看了他一眼。
墨色的眼眸清凌滟潋，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慵懒。
就好似在责备一个无端上前的侍从，平静的语气不带一丝火气，但那种铭刻在骨血中的高贵，却让人心生怯意。
高航的心也仿佛被这种清冷的眼神瞬间击穿，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真正的底蕴，不流于外表的华美，亦无关金钱宝物，而是行为举止。
那种铭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和雍容，才能真正体现出老牌世家历经百年的尊贵和不凡。
高航看着穆辞，竟下意识的回想起这段外公曾经教导给自己的话。
那时，他坐在高老爷子身边，纵使心知这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垂暮老人，却依然不敢有任何反抗。
一时间，不甘心的情绪自高航的心底迅速滋长。
他随手将请柬扔在穆辞的桌上，冷声道：“父亲要我交给你。”
穆辞没有动，也没有查看的意思。
“怎么？不满意？”高航本能的反问。
“不。”穆辞摇头：“我不是高家人，这种晚宴，我没有必要参加。更何况，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私生子，上不得大台面，又有什么理由必须到场？”
穆辞的话合情合理，态度亦是不卑不吭。
纵使说着贬低自己的话，可那种游刃有余的模样，竟比高航这个正牌少爷还要闲适。
非但不像是他想进高家，反似高家求着他。
高航被他这副态度激怒，但却依旧按捺这怒火，温声解释：“父亲早就想正式公布你的身份，可惜每次都被意外打断。这次的晚宴是父亲亲自派人准备，就为了帮你正名。你该不会不愿意吧。”
“是吗？”穆辞不置可否，点了点请柬：“我还以为自己是高家邀请的客人。”
“没办法，毕竟你的身份特殊，也是权宜之计。今后过了明路，咱们也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高航口中“一家人”三个字念得极为轻柔。好似真的视穆辞为兄长，带他十分亲厚。可字里行间的丝丝寒意，却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住，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挑衅意味。
而穆辞适时的沉默，也好像是胆怯的讯号，让高航觉得自己重新占领了上峰。
教室中的气氛开始变得危险。
高航忍不住低下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穆辞，用极具蔑视的眼神死死盯住他，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在我面前不需要这些伪装，你骨子里的肮脏模样，我比谁都清楚。”
而穆辞却稳稳的坐在座位上没有起身，丝毫不为他身上压迫的气势所影响，只是微微抬头看着高航，反问了一句：“那你又高贵到哪去？”
少年清越的声音极低，微微混合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可他随意的态度，又高高在上，就连轻柔的语句，亦不容人反抗。
“你说什么？”高航被穆辞的态度彻底激怒，他控制不住的伸手捏紧穆辞的下颌，低下头和他对视。被怒意扭曲的五官，狰狞而邪恶。他死死的盯住穆辞的脸，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呵。”伸手将高航的手拍开，穆辞离开座位站起身：“肤浅，傲慢，愚蠢，唯有依靠价值不菲的饰品才能维持尊贵的小少爷，甚至不靠对私生子的欺辱和压制，就无法让自己内心得到满足。这样的你，又比我强到哪里？如果没有高家继承人的身份，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对我说三道四？不过是个色疾内荏、依靠家族庇护的废物和草包罢了！”
“你找死！”高航狠声骂道，伸手就是一巴掌想要打在穆辞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