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见,人尽其才,人尽其用,这才是最难得的品性,世间人人皆知人才难得,但真正能做到海纳百川者,却是寥寥,这位少年将军处事虽还有生涩稚嫩之处,但有了这等容人之量,将来成就自然非小,这些到还罢了,他在意之处也不在此,也只要将来能有那么万一的机会了了他的心愿,肝脑涂地又有何妨?
想到此处,他再不犹豫,却是解下腰间长剑放在桌子上,这才露出些许苦涩的笑容道:“大人看这把剑如何?”
赵石扬了扬眉头,心里却是嘀咕了一句,难道又要送把剑给他,杨胜如此,折木清也是,冠礼时皇后还送了一把佩剑,私底下,皇长子李全寿足足送了他数十把利刃,若不是深知自己暴力特征很是明显,身份又有些特异的地方,他准得怀疑这些人是不舍得送贵重的东西,于是拿什么宝剑赠烈士之类的话来糊弄他的。
虽不知对方这是何意,但还是将目光定在那把看上去普通平常的长剑之上,剑长三尺左右,藏于鞘中,黑黝黝的皮鞘并无出奇之处,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磨的白花花的,往上看,剑鄂剑柄的地方也是简单,也无什么特异的装饰。
这时南十八却是满满解开剑柄处的缠布,只见剑柄正面,刻着几个古篆,也亏他这几天读书识字,几个字到是勉强认得,江淮南氏……
江淮南氏,赵石皱了皱眉头,不用问了,他对什么江淮南氏是一点印象也无的。
“这把剑乃祖传之物……”南十八抚摸着几个篆字淡淡道,脸上的神情似喜似悲,眼神变幻,有痛恨,有眷恋,更多的是一些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东西,可见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在他心中的份量了,赵石并不出声,虽说现在身子越发的不爽利,但还是耐住性子等待对方的下文。
半晌过后,对面这位相府长史才又镇定了下来,手掌用力一按绷簧,一抹寒光无声无息的离鞘而出,赵石一眼便能看出,这把剑比寻常将军们的佩剑要窄上许多,到是士子们平日佩带的饰剑一般无二,也就是说根本不利于劈砍,格挡,但这把剑要说是装饰之用,却又不然,剑身一出,虽无什么耀眼的光芒以及出人意料的寒意,但剑身上幽光沉沉,显见材质不是寻常之物,更兼剑脊之上刻着深深的血槽,其上隐有红光流转,分明就是一件不知缠绕了多少冤魂的杀人利器。
赵石瞅着眼前这位南长史将剑横在身前,专注的好像在研究稀世之珍,脸上神情更加的复杂难明。
良久过后,才从南十八嘴里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仿若自言自语道:“我江淮南氏起于唐天宝末年,安胡儿作乱之时,家祖南遇公携弟子亲族十八人北上助官军守城,待得安史乱平,我祖上已积功至游击将军,但身边随他征战的亲人弟子却只余嫡子南礼,其余尽皆战殁。”
“此时战事虽说稍平,但朝野上下尽是争权夺利之辈,不思收拾山河,只知结党营私,更引外族入境,肆虐北地,烽烟无日或停,我祖上率亲族弟子北上,本有一腔热忱,为赴国难,生死不计,但征战十余载,见过了种种人间惨事,长安,洛阳尽成焦土,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兼之身边亲人生死两隔,心灰意懒之下,辞官以归故里。”
“然我南氏在军中已有威名,家祖一柄长剑,也不知刺杀了多少敌军大将,身边弟子亲族人人习那刺击之术,往往敌军未动,大将便已遇刺身亡,其中就有安逆二十八将之二,由此,江淮南氏多出敢死之士,有古刺客之风的名声不胫而走……”
说到这些祖上的丰功伟绩,南十八脸上多了几许光彩,不过随后便有些黯然,“家祖辞归,当时大太监李辅国权势熏天,排除异己,削夺诸将兵权,麾下走狗多有奇人异士,也不知听谁说了南氏的名声,派人对我祖上百般拉拢,家祖深恶此辈,自是严词拒绝,就此得罪了阉人权奸,回乡途中遇袭,家祖力战而死,只嫡子南礼负重伤脱走……”
“身负血仇,南礼公也绝了回乡之念,就此游荡江湖,结交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