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乃相府长史,应是个中里手,但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有些别扭,不过还是问道,“既然是实话实说,又能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

    这次到是不用南十八回答,一直未曾离去的李金花有些担忧的看了赵石一眼,插嘴道:“这不是请功奏折,以功晦过乃是大忌,即便句句属实,到了陛下眼前,说不定……若是被那些御史知道,也必然要受弹驳,天大的功劳也可能成了过错……”她领军多年,在这一点上却是清楚无比,只一句话便说的很是明白了。

    “李将军所言不错……”南十八微微颔首,“大人奉命入川宣旨,如今却是中途而返,已经算是抗了皇命,罪责不轻,而途中剿匪,却并非大人份内之事,旁人或许有功,但于大人而言,些许微功却不能掩过的,而如何……”

    说到这里,南十八却是看了李金花一眼,他这话已是分外直白,后面的话更是有些犯忌,之前和赵石深谈过几次的他,也知道赵石这人性情有些喜怒无常,但有一点却是确定了的,这人最是厌烦旁人说话拐弯抹角,不然的话,他是断然不会讲话说的如此直接的,不过话说回来,虽说这位李将军已和眼前大人结下鸳盟,不算外人,但他却是和赵石不远不近,有些话便不好直说,不然难免落人话柄,其实说到底,还是文人心性作祟罢了。

    赵石这边沉吟了一下,却也觉着有理,所谓隔行如隔山,论起心眼儿和这些题外功夫来,他确实不如南十八远矣,不过这也是为官时日太短的缘故,若是假以时日,却也未必就比旁人差了。

    “有话但说无妨,若是所言有理,我还能不听怎的?”

    南十八砸了砸嘴,若是当朝首辅杨感说这话,他就要琢磨琢磨话要怎么说出口了,但眼前这位嘛,他却是知道,也不用太深究对方话中之意的。

    “那下官也就直言不讳了,大人当知忠君之道在于无私,何谓无私?”说到这里,南十八呵呵一笑,若有深意,“无私者,有功不让,有过不掩,但凡有益于君王,有益于国事者,则不畏艰难,斧钺加身而不悔,如此可谓之直臣……”

    “呵呵,说的有些远了,再说大人,既为天子近臣,简在帝心,这直臣却是……不过这忠君为国的无私之心却要向圣上表明为好,以下官愚见,这奏折文书既然要直呈圣上御览,却是无需旁人代笔,不若大人自拟,只需将出京之后,事无巨细,桩桩件件诉说明白,既不掩过也不夸功,今上英明,自然便洞察大人苦心,不会加罪于大人身上。”

    李金花在旁边也是点头附和,这与朝廷中枢的文书往来,本来就有定式,若无大功大过,便已表里平实为最佳,若有事端,则是要先叙自身之过,再措辞辩驳,方为上策。

    不过说起来,这也要分人而论,并不能一概视之的,不过这些道理也不很深奥,听南十八一说,赵石也就明白,宦途之上,处处皆乃学问,打仗他还有些成算,但若说其他方面,若是刚愎自专,却是讨不得好去的。

    微微点头,不过随即便又苦笑摇头,“你们说的到是在理……不过这具文录写之事我却不成,,还得南大人代笔。”

    虽说南十八,李金花两个人都是心事重重,风雨欲来,他们怎能毫无所感?但听了他这话,想起眼前这位那七扭八歪,如孩童涂鸦般的字迹,却都不由莞尔一笑。

    最终,这奏事的折子还是由南十八代笔,但不同的则是,奏折之上再无矫饰修改,完完全全是以赵石平日的口气来写,将出京之后林林总总,事无巨细全都写了进去,只是在入川之后这一节上,叙述的越发的详细,最后,赵石犹豫了半晌,还是郑重其事的加了一一段话进去。

    “川中大秦各军分散,半载征伐,士气已弱,蜀国孟氏余泽未尽,士人百姓,感其恩者不在少数,又有居心叵测之徒祸乱其间,所图非小,想来陛下已知剑门雄关失守之事,大军后退无路,前方情势不明,臣于蜀中所见所闻所遇,凡此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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