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赫然正是:秉公处理。
虽只是一张薄薄的信纸,但陆府尹拿在手里却是重若千钧。大颂任何权贵在没有皇帝授意的前提下都不能干涉衙门断案,那五龙令的主人恐怕是有所顾忌,所以才没有做出明确的指示,只用这四个字旁敲侧击。
陆府尹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原则上,他和瞿四老爷、萧家是一伙,如果不对秦百川加以严惩,日后瞿、萧两家送来的贿赂会大幅减少事小,一旦两家联合起来在政治上对自己施压,陆府尹恐怕也吃不消。
可如果严惩秦百川……那五龙令背后的主人又岂会善罢甘休?不要忘了,衙役方才禀告过,那前来传话的小厮明确说了,要立即释放秦百川,不然轻则渎职告老还乡,重则人头落地。
“大人……”陆府尹半天都不说话,衙役下跪的双腿早就麻木,轻声喊了一句。
“嗯。”陆府尹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问道:“杜捕头还没回来?”
“回大人,尚未接到消息。”衙役摇头道。
“苍天佑我!”陆府尹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心里颇有些侥幸。无论秦百川是否有罪,血衣卫越俎代庖先行把他抓走,这样一来就算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陆远行的身前也有血衣卫顶包。
“按照我先前吩咐,回复各方势力,就说我陆远行一定会秉公处理。稍后我会连夜审问,秦百川若是无罪当场释放,若是有罪,决不轻饶!”陆府尹将信纸贴身收好,双手捧着五龙令放回布袋,交给衙役又道:“把这块令牌还给那小厮,好吃好喝的招待,千万小心伺候!”
“明白!”衙役知道事关重大,根本不敢大意。
“让人带领瞿庄主前往偏厅等候,本官会立即前去了解案情。”毕竟在江陵担任几年的府尹,陆远行处理这些事情思维缜密,有条不紊:“再有,派出两队人马,一队去捉拿韩秋生前往刑部地牢,严加审讯;一队去把杜波给我找回来,如果秦百川在他手上,务必以礼相待,若是血衣卫不肯放人,就拿着审讯公案回来,立刻,马上去!”
“得令!”衙役将陆府尹的命令逐条记在心里,飞快跑了出去。
交代完手下,陆府尹整了整衣冠,心焦火燎的前往偏厅。偏厅之内,瞿溪满脸寒霜正襟危坐,孟晓菱坐在下首暗自垂泪,为秦百川的前途忧心。
“瞿庄主,久等,久等了。”陆府尹刚一进门,便满脸笑容的抱拳道:“本官忙于府衙中的事务,未能第一时间相见,恳请瞿大庄主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瞿溪微愣了一下,不说大颂臣民等级制度森严,就说陆远行是这江陵的父母官,即便是有郡守那封信,以他的身份断没有主动跟自己致歉、行礼的道理。
心里颇有些疑惑,瞿溪却也不曾失了礼数,站起身避开陆府尹抱拳的方向,示意当不起这份大礼后,优雅的行了一个万福,声音淡冷:“民女瞿溪,见过陆大人。”
“瞿庄主,这里是偏厅别院,无须这些虚礼,快快请起。”陆府尹做出凭空托举的手势,等瞿溪站起身之后,又笑道:“瞿大庄主的锦绣山庄招募数百工匠,说起来也是替本官解决了不少百姓吃饭的问题,实在是功不可没。嗯,老夫今年四十有八,如果瞿大庄主不嫌弃,以后私下里便叫我一声‘陆叔’可好?”
“民女不敢!”瞿溪眼底闪过一道慌乱,根本搞不清楚这家伙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以前她跟陆远行不是没打过交道,每一次都是建立在互相利用的基础上,今天这位大府尹吃错了什么药?
陆远行也有自己的打算,瞿溪的锦绣山庄再怎么厉害他都不必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不同了。多出了一个秦百川,或者说多出了秦百川背后那一位手持五龙令的通天人物,陆远行又岂能不抓住机会?
“怎么,难道在你瞿大庄主眼里,本官莫不是没有这个资格?”陆远行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