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他逃出生天后没过多久,他……他死得倒是痛快,却坑苦了我。我几乎把身家都托付给了他,离开洛阳之前,还借了一笔钱。他这一死,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时整个人都好像失了魂魄。

    后来,我埋葬了王贺,在收拾他行囊的时候,意外发现了王贺的印绶。”

    吕程志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看着杨守文道:“后面的事情,想必青之也能猜测出来。”

    “所以你就起了一个胆大的念头,反正除了王家的人,也没有人知道王贺什么模样。你和王贺年纪相当,又持有印绶。昌平那地方天高皇帝远,盘查也不会严格。你就拿了王贺的印绶,冒名顶替去了昌平,还足足做了我老爹三年的上司。”

    吕程志笑了,轻轻点头。

    “文宣虽然聪明,但却是君子。

    至于那卢永成,能力倒是有一些,可依然看不出破绽。一开始,我很害怕!可后来发现没有人怀疑我,我也就放了心。三年县令,两千贯钱……我虽然拿了不少,但自认在昌平的三年里,也是尽心尽力,没有什么亏欠,你说是也不是?”

    是啊,吕程志的确是没有亏欠昌平。

    不管那两千贯,他是怎么得来。但三年中,他把昌平治理的井然有序,更协助昌平抵挡了一次叛军的攻击,使昌平县免受破城之苦。从这一点而言,他很合格。

    “那你后来,为什么要跑?”

    吕程志脸上笑意更浓,“不跑,难道等死吗?

    其实从去年六月开始,王家对我便有了怀疑,并且在书信中多有试探,我就有了防备。你道我那几个月,为什么要和卢永成斗法?真要斗法,就算他是卢家子,又怎可能猖狂?我只是想要借助那斗法,来表明我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之人。

    再后来,卢永成突然前往蓟县,我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所以便提前离开了昌平。

    此前,我用做县令得来的那些钱,在塞外收购了一大批货物。

    而后我离开昌平,就直奔妫州,并且在妫州把货物收好,送到了太原进行贩卖。我相信,王家的人一定想不到,我敢跑去太原。在太原处理了那些货物之后,我就带着钱回到了洛阳。这样一来,我的那笔收入就变得清清白白,无人怀疑。”

    啪!

    杨守文一下子打开了折扇,看吕程志的目光,也随之露出了几分敬重之意。

    这家伙,不但胆子大,而且心思缜密。

    他做过昌平县令,可以轻而易举为自己做一个完美的‘过所’。

    凭那张过所,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从昌平贪墨的钱财洗干净,然后回来洛阳做富家翁。

    想到这里,杨守文对吕程志不禁更高看了一眼。

    吕程志喝了一口水,看着杨守文道:“只是我真没有想到,当年虎谷山下的杨阿痴,竟然一下子变成了如今名动两京的杨青之,谪仙人。这世事无常,有时候想来,真是有趣。兕子你可知道,在我听说你来洛阳之后,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哦?”

    杨守文轻轻摇动折扇,笑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走呢?

    你从昌平得了两千贯,如果换个地方住,也会逍遥快活,为何还留在这神都城内?”

    “你道我不想走吗?”吕程志苦笑一声,“若非拙荆生病,不利于行,我此刻说不得已经到了江左。我如今入仕已没有希望,在江左做个富家翁,也能逍遥自在。

    拙荆在我离开的三年里,含辛茹苦,更带着我那崽崽。

    她身体不康复,我便不好离开……所以,我就存了几分侥幸。洛阳何其大,人何其多,怎可能会那么巧,就被你发现我的踪迹?可没想到……这还真是天网恢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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