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以及各方面来看,他妥妥地就是个路人甲的命,没得破。

    在确定了草根路线之后,阮向远在不耽误各种吃的情况下手上从未停止过翻阅各种书籍——从最基本的外伤应急处理到人体穴位到武术到散打,当他丧心病狂的爪子伸向名为的科普书籍时,面对儿子一头栽进这类垃圾书里看得眼都发绿的疯魔症,曾经在过去的几天里无数次跟儿子强调“听说那个监狱秩序很好你用不着这样”的阮父阮向宁终于放弃了治疗。

    甚至会破罐子破摔地偶尔指点一下蹲床上翻书的疯魔少年,比如会使人快速陷入昏厥状态的不是风池穴而是——

    “这里,后颈上有个凹下去的地方摸到没有?对,就是这里,哑门穴。”阮父面无表情地现场演示,冷静得就像是他曾经无数次在大学的讲堂上做演讲似的,“但是不可以用力,弄不好会死人,你赔不起。”

    阮向远头也不抬地用力点点头,往面前的人体图的颈脖处画了个箭头,用红字的笔镇重其事地写上“必杀技”,然后加黑加粗下划线。

    阮向宁额角跳了跳,然后理智地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此时距离绝翅馆来人接阮向远进监狱还剩十二个小时,也就是说明天天一亮,此时此刻坐在床上皱眉咬笔杆子的少年就要一步走上他长达二十五年的漫长牢狱道路上,而作为父亲,阮向宁却发现自己同样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悄悄地将所有会议时间延后,然后找各种生硬的理由来到走廊最深处的这间特殊监护病房里坐一会儿。

    “放心吧,爸,进去以后我会给你们写信的。”就在阮父不知道如何将话题进行下去时,埋头苦读的阮向远却意外地像是脑袋上长了眼睛似的,忽然没头没脑地说,“虽然信里不能很详细地说我在里面过得怎么样,但是好歹不是音讯全无。”

    “……”盯着儿子的头顶,阮向宁憋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好伸出大手揉了下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你懂什么。”

    阮向远抬起头来,那双和父亲如出一辙的黑色眼睛即使在黑夜里也显得如此明亮,他看着父亲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这家医院存在的原因,就是因为您从小就想拥有彻底属于自己的、决不让外界那些个糟心事染指的医疗环境,现在你为了把我送进那个绝翅馆让出了一部分股权就为了筹钱让我进医院……我就觉得吧,呃……反正是坐牢,去哪不是去。”

    阮向远说一半不说了,重新低下头,手上的笔在面前的原本做笔记的纸上画来画去,最后笔尖一顿,低头闷声道:“我也不想看到……因为我,有人有机会对你指手画脚。”

    阮父沉默片刻,随即嗤笑:“看不出你恋父情节挺严重。”

    阮向远皱眉:“我没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

    收敛起唇角的戏谑,淡淡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后阮向宁站起来,擅自结束了这场看似无头无尾的父子之间的谈话。

    中年男人站在床边忽然觉得中央空调的温度开的有点儿过低,身子忍不住一阵阵不受控制地发冷,他活动了下筋骨,余光却无意间扫到儿子苍白的手紧紧地握着那只鲜红的水笔,鲜明的对比让他不由得觉得有些刺眼。

    于是中年男人撇开头,将手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特护病房。

    已经是深夜,再过五分钟就超过了医院的家属探病时间,走廊的白炽灯熄灭了,只剩下脚下两侧每隔两米就会出现的地灯,于是,整条医院的走廊都陷入了昏黄黑暗的状态,一眼往外看去看不见头,仿佛在这走廊的镜头就是会将人彻底吞噬的黑洞——

    阮向宁关上门,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转头缩在门边墙角蹲着无声哭的女人,心想这要被人家夜起的病人看见了还不得把人家给吓得当场尿出来不可,伸手将她拽了起来,皱眉道:“哭什么哭。”

    “你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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