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谢律。

    那个人,是……“昭明”吧?

    慕容纸曾听阿沥说过,也从旁人的只言片语里佐证过,离开听雪宫那十年间的谢律,“镇远昭明大将军谢律”,一直是个沉默严谨、值得依靠又难以捉摸的人。

    和自己所看到的那个唯恐天下不乱成日笑眯眯的万年祸害,完完全全就不一样。

    这个对比在慕容纸心底,一直隐隐是有根刺的。

    总觉得既然他肯正经地、不苟言笑地待那宁王,却屡屡在自己面前撒泼打滚、玩笑耍赖。孰轻孰重,根本高下立现吧。

    可真的也见到了完全笑不出来的谢律,虽然只有半天而已,慕容纸却觉得倘若要自己每天跟那个“昭明”过日子的话,别说十年了,只十个月不要,估计自己就早已郁郁而亡,坟头草二尺多高。

    那人……真还不如像过去那般整天死不正经讨骂讨打得好。

    虽是恼人,却也可爱。

    可若是今后真变成“昭明”了,可该如何是好?

    ***

    “碎成两半,属下拿到时就是这般了。若真是秘宝残片,若还能用,我想拿他,跟卫道长换一件许诺。”

    “原来所谓红虫,却是蝶啊,这可……真没想到,我总还以为会是甲虫那般来着。”

    宴语凉坐在太师椅上,兴趣饶饶望着玉立身边的荀长,而荀长正拿那两片红玉蝶,透过光去细细分辨。

    “怎么样?辨得出么?”

    “恭喜凉王殿下了,”荀长点点头,笑道:“这两片确实是残片红玉蝶。虽是碎了,但两片断处严丝合缝,仍能拼回一片,应该是不打紧的。”

    “竟能寻得红玉蝶,这可真要好好赏赐昭明你了,”凉王笑道:“谢律,你刚才说,要拿这个同卫道长换什么?”

    “我想要换卫道长答应我,从此放过阿纸,再也不寻他的麻烦。”

    卫散宜脸色一寒,闷闷起身便作势要走,还没迈出半步,便被荀长一个欠身挡在椅子前。

    “你——”

    那狐妖美人暧昧一笑,青葱指在卫散宜肩上一压,便将他压回座上。自己倒好,干脆一屁股往人腿上一坐,来了个活人五指山,上手大咧咧环上了卫散宜脖子不说,双脚还顺势就翘到旁边的茶桌上去了。

    “说说罢,你要卫道长怎么放过你的那个‘阿纸’?”

    卫散宜整个身子都僵直了,挺着背如临大敌地坐着,一张脸面如土色。隔了远远快一丈,谢律都能看到他气得在簌簌直抖。

    天下一物降一物,或许真有这个道理?

    凉王则喝了口茶,别过脸去装什么都没看到。

    “我想让卫道长从今往后,有生之年再也不要出现在阿纸面前,也莫要令人传任何消息给他,互相就当世上再无彼此,从此相忘江湖,再不相见。”

    “你做梦!”卫散宜哑笑一声,“他是我徒儿,他就该听我的!凭什么叫我放了他?!”

    “嗯?卫道长刚才说什么?”荀长眨巴眨巴眼睛,屁股在卫散宜腿上扭了扭、磨了磨。

    卫散宜双手已然钩爪,脸色发黑发紫,只恨不得能马上掐死这只狐妖才好。

    一旁凉王将茶水往桌上一放:“散宜,看本王的面子,网开一面吧。”

    卫散宜无话可说。半晌咬了咬牙,恨恨道:“我答应放过他,不过,我可没答应放过你!”

    “我没关系。”谢律道:“便是我不在了,以后他肯定还会遇到别的肯珍惜他的人。只要那个时候卫道长不要再无故插手阻挠,他就能好过。还望卫道长一言千金,莫要出尔反尔才是。”

    “跟你们这些区区小辈,我尚不至于食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