噙着笑意。

    “最像我的……还是睚眦啊。”某次上元节盛会之时,玄龙王喝醉了,半梦半醒间呢喃起自己碌碌无为的安逸一生,却突然说起了这一句。

    像一柄锋刃被磨砺的雪亮的匕首,不动声色的藏在暗匣之中。

    睚眦看着眼前略有些晦暗的魂灵,没有改变表情。

    玄龙王还是五百年前临终时的样子,乌纱翼善冠拢发一丝不苟,正中一颗南珠莹润清亮,盘领衮龙袍一如帝王服制,暗金色与亮金线色泽相映,衬出他粲然的双眸。

    “父亲。”囚牛上前一步,稽首跪拜,不敢抬头。

    身后的龙子应声跪了一排,脸色只有庄重和肃穆。

    只有睚眦还是站在远处,神色淡漠的看着玄龙王。

    最后一战,他附身王振,由卑微的小太监往上一路高升,最终千方百计祸乱朝廷,只为在土木堡之变之际一改天命重立大统,谁想到于谦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愣是扳回一盘。

    父亲那时与他相商,只身一人留在蒙古反间瓦剌首领,激化蒙汉矛盾,只为一举攻下燕京之门。

    一别却是五百年。

    玄龙王在囚牛身边轻语一声“起来吧”,侧身慢慢踱步向睚眦。

    龙王瞧着他身上新时代的装扮,并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一步步靠近了他,眼睛平和的与他对视。

    睚眦却是不肯,将头扭向一边。

    “你怕是还在怨自己。”玄龙王轻笑一声,慢慢道:“那时你若提前杀了于谦,如今也不会见我亡灵。”

    睚眦不肯正视他,咬着唇不作回应。

    “杀了那一个于谦,还有千千万万的于谦。”玄龙王抬手想要抚一抚他的肩头,手指却只能虚空的停在那里:“从前我不信天命,如今却也信了。”

    “信?”睚眦扭过头来,抬眸看向他,眼里一道狠戾之色划过:“如今那掌天庭大权之人也并非天家的人,若真是天命主宰一切,为何又有神可以主宰天命?”

    “那是白家道高一行。”玄龙王平静道:“此乃定数。”

    还没有等睚眦反驳什么,他又打断道:“我遗留下来的灵力不多,如今也没有太长时间能与你们多聊。”

    诸子一齐抬起头来,只等他做最后的嘱咐。

    “我与世长辞之后,诸事隐忍,只求平安。”玄龙王又露出那般老好人的笑容,看向他那九个被自己驯服的几乎没有逆骨的孩子,睚眦站在另一边,抱臂冷笑了一声。

    “父亲陪不了你们多久,还望你们相互照应。”他叹息一声,魂魄的光影更加微弱:“至于龙珠……全权交予睚眦处置。”

    所有人愣了一瞬,齐齐把目光看向睚眦。

    睚眦也愣住了,像是被当头棒喝一般。

    “我累了,”玄龙王轻声道:“送我安眠吧。”

    囚牛颤抖着起身,怔怔的凝视着久别的父亲,一时像是忘了咒文为何。

    看起来还年幼稚嫩的两只嘲风和狻猊静静的站在靠后的位置看着父亲,没有挽留。

    “忘了么?”玄龙王笑了起来:“也罢,算我最后教你一次。”

    往夕父亲教导符咒法阵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玄龙王轻声道。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十子低下头来,如曾经的孩童一般轻声跟着父亲念诵。

    “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半透明的魂灵光芒越来越幽暗,渐渐地,玄龙王的面孔越来越模糊,连声音也让人有些分辨不清。

    “站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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