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也不知道在这里住了多久了。”那女子坐在那里,看着他身上陌生的衣服,无奈的笑了起来:“从记事起,我便是这幅样子,竹林之外和山峦之外都无法走出,仿佛有什么挡着我一样。”

    “这么多年,都在做什么呢?”八尺如同第一次见到她,第一次和她聊天一样,笑着慢慢道:“说来听听。”

    “画画竹子,刺绣缝补,”女子的表情里没有一丝的不甘和无奈:“偶尔也做梦,梦见些奇奇怪怪的事物闯入了生活,但也只是做梦罢了。”

    这千年……对你而言,又是怎样的啊。

    我历经金戈铁马,翻越无数山川湖海,如今再度见你,你却还在原地。

    多少人闯入了你的梦里,却始终留不下踪迹。

    还是说……你宁愿不曾留下踪迹?

    一盏茶喝毕,八尺看着她清丽如旧的面容,露出温柔的微笑:“多谢姑娘。”

    女子笑着行礼:“公子可知如何出去?”

    “知道的,”八尺看着她,用低沉的声音问道:“要不,我试着带你出去?”

    “不必了。”女子轻声道:“我已试过无数次了,你莫迷路便好。”

    “不会迷路的。”八尺缓缓起身,最后一次凝望她的脸。

    芙蓉如面……柳如眉。

    再见了。

    “什么?!”玄粹愣了下:“你大费周章的跑到这儿来,搞得京城都恨不得沦陷了,连人家姑娘的手都没摸到?!”

    玄淳用看中二少年的表情看着正在喝茶的八尺,一脸莫名其妙:“不把她带出来?”

    “人家都不记得我了。”八尺淡定道:“见一面就走,也算了断了。”

    这性格真拧巴……玄粹心里默默腹诽道,要是我,估计抢都要把这画抢回来。

    狴犴漫不经心地浇着花,身后的白溪聚精会神地翻着古书,连呼吸声都没有。

    他第一次遇见白溪,是在旧清的末期。

    那时的他刚刚破印,一路逃避着道人的围剿,化作鸽子一路飞到金陵。

    而白溪见到他时,随手撒了一把小米。

    他不清楚为什么一个女鬼要装作自己是寻常人家的小姐,还拥有自己的府第和仆人,如活人一般固执地生活着。

    寻常的鬼……不应该都是带着怨气,白天藏匿在山林之中,夜晚窜出来祸害百姓么。

    肚子太饿,他抑制不住本能,还是落在她的窗边,低头一点点的啄食。

    却听见她莞尔一笑:“别装了,幻化回来,我唤厨子做一桌饭给你吃。”

    狴犴愣了下,却还是幻了人形,同她坐下来吃了一顿。

    这临近的人,无一不认识这父母双亡的金绫小姐,各个听到她的名字,都露出熟识的样子:“就是那性子颇好的金小姐?”

    竟然无人发觉她没有影子,她也就那么自在的在那里住了十年。

    再次见她,是在熙熙攘攘的上海。

    当时狴犴在四处寻找不知下落的哥哥们,在马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福特车一时愣了神,一旁的车夫吆喝一声“先生麻烦让一让”,一眼瞥去,那黄包车里穿着凤尾旗袍的女人,竟然也是白溪。

    她像是每过几年便换个地方住一住,模仿着别人的人生活上几载,再不带留恋的抽离。

    日兼繁华的天津港,面目渐改的古城西安,甚至是偶然之间到达的日本,他都会下意识的找,然后找到她。

    难道全世界每个城市里都有个白溪?

    还是她身上的气息太好辨认,以至于相隔千里都可以察觉出来?

    狴犴却渐渐生了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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