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

    似是被这样的气氛蛊惑,傅司南听见自己说:

    “大概,因为我们是一类人吧。”

    苏意唯脑中赫然浮现他第一次送她回家时,她夸夸其谈安慰他的长篇大论。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落寞感。

    原来,他内心深处是真的需要被安慰。

    还未及再开口,就已感觉他踩了刹车,车子几乎不带半点杂音稳稳停下。

    苏意唯意识到该下车,但身体却不肯动。

    傅司南好奇挑眉:“不想回家你早说啊,都到楼下了,难道现在你想跟我再回去?”

    “说吧。”

    “说什么?你今天说话怎么总是没头没尾?”

    “以往每次下车之后你不是都要补充追加几句么?我等着听呢!”

    傅司南侧过头,凝视副驾驶上的人。

    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特别仔细观察过她。自第一次在花园酒店无意中解围,就知道她有一双灵动的眼和极丰富的面部表情。此时,车里不甚明朗的光线柔和了她的五官轮廓。

    其实,她长得很不错呢。傅司南暗暗想。

    不是交际场合常见那种咄咄逼人的艳姝,苏意唯的美,是被时间磨润了棱角,不带一丝一毫尖锐的。

    顿了顿,似是考虑如何遣词用字:“你家人,把你养的很好。”

    说的苏意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刚刚饭桌上自己提到单亲家庭的事。

    心口好像突然被人贴了个暖宝宝,一开始隔着层层衣物并不明显。渐渐地,若隐若现的干燥温度隐隐传来,连带着整个胸口都暖了起来。

    有时候,无心插柳比刻意为之更易打动人。

    苏意唯忽然有些不敢直视旁边的人,只得把目光转向窗外。

    初冬时分的树木已经掉光了叶子,旁生错节的枝桠掩盖在浓重夜色下,有些张牙舞爪。

    轻轻将头倚在车窗,带着体温的呼吸在玻璃上凝成一层水雾。

    “外公外婆确实很细心地照顾我,上学读书,,衣食起居,从未比同龄的孩子差多少。”伸出手指漫无目的地涂抹着,仿佛这样便能掩盖体内徐徐涌出的不知名情绪,“当然啦,我自己掌握的也比较好,没有堕落成失足少女。”

    注意到她并未提及亲生母亲,傅司南也体贴地选择不问,而是不着痕迹地换了话题。

    “你到底多大?”

    她看着年纪很轻,但待人接物又有些世俗的成熟。

    “我上学晚,8岁才读一年级,不过中间跳过三级,今年24了。”

    “难怪。”

    跳级的孩子往往早熟,因为跟比自己大的哥哥姐姐一起学习生活,思想上势必被迫成长得快一些。不过想想那么小的孩子独自一人在举步维艰的环境蹒跚前行,也是挺心酸的事。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傅司南率先开口。

    “还不打算回家?这次我是真没什么可说的了。”

    苏意唯“嗯”了一声,仍是不肯动。

    这下轮到他死盯着她看了,就在感觉自己侧脸要被盯出洞来的时候,苏意唯终于支支吾吾开口:“我之前下楼的时候,电梯里的灯坏了,不知道现在修没修好。”

    待驾驶座上那人好容易止住狂笑,已经是几分钟之后的事了。

    傅司南一边捞起扔在后座的外套开门下车,一边逗她:“怕黑干嘛不早说。”

    “我这不叫害怕,只是对无法掌控事物的一种谨慎和敬畏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关上车门,她不忘为自己的面子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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