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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承德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抓着两个烧饼一边走一边吃,干巴巴的烧饼就那样生吞也没有水,吃到后面江枫都感觉他好像噎着了。

    夏天穿长衫,虽然正午的太阳并不是特别毒辣,就这么在路上走着江承德也出了一身的汗。

    与繁华的北平相比关外确实要萧条不少,路上没什么行人,街上的店铺也没有什么生意,甚至有不少店铺干脆连门都没有开,沿路摆摊的小贩无所事事地躲在阴凉处乘凉,连聊天的兴致都没有。

    这样的大环境倒显着穿着长衫行色匆匆的江承德十分怪异。

    江枫就这样一直跟在江承德后面不知走了多久,用脚丈量世界的时代就是这样不方便,短短的路途都显得十分遥远。等到江承德的影子都被拉长了一些,他才走到了医院门口。

    医院门口应该是江枫来这之后看到过的最热闹的地方,穿旗袍的女人,穿长衫的男人,还有穿着短衫拉着车的黄包车夫。西式的建筑风格,高拱的大门,江枫甚至还看见了一辆救护车——一辆被刷成白色车身上还有红色十字的汽车。

    江承德不是第一次来医院了,穿过人群直奔病房,甚至于有的医生护士还认识他,相遇的时候还互相点了下头。

    在病房前,江枫看到了江承德父亲的名字——江恒仲。

    江恒仲的主治医师是一个洋人,他将江承德拦在病房外用中英混杂的话告诉他江恒仲正在接受治疗,现在不方便进去,想要进去探望或者接他出院的得过几个小时。

    江承德的英语也不算好,断断续续的几个单词,几个单词地往外蹦艰难的和主治医师交流着,主治医师也只能和他一句中文一句英文比划着交谈着,至于对方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能理解多少就只能靠运气了。

    江枫在边上听了半天倒是听懂了他们的谈话,主治医师想告诉江承德江恒仲的戒烟效果不是很理想,他们只能不断加大药量。莫啡散的价格一直在上涨,原本江承德交的钱已经不够用了,但卢先生前段时间又送了一笔医药费过来,所以以前的问题不用担心。但以江恒仲现在的状态无法出院,如果只是接出去几个小时没有问题。

    主治医师的中文与江承德的英文一样蹩脚,只有莫啡散和钱这四个字发音非常标准,导致江承德完全会错了意。

    江承德以为主治医师是在提醒他该缴费了,一直在同主治医师解释他现在经济比较困难可能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两个人就这样牛头不对马嘴的说着,谁都不明白谁的意思。

    说着说着,护士带着药剂过来了。

    “医生,莫啡散我拿过来了。”护士道。

    主治医师点点头,示意她进去,说出了4个继莫啡散和钱之外字正腔圆的中文:“左臂,注射。”

    护士点头表示了解,端着药剂走进病房。

    护士正好是从江枫边上走的,江枫就随随便往她盘中看了一眼,看到莫啡散上的标签愣住了。

    Morphine

    吗啡。

    比鸦片毒性更大,成瘾性更重的毒品。

    居然是戒烟药。

    江枫想要走进病房,却又不忍心走进病房了。

    现在他可算知道,为什么江恒仲年仅四十就一命呜呼了。先是吸食鸦片败光了家产,后来戒烟的时候居然用吗啡来戒,以毒攻毒,等同找死。

    过了一会护士从病房走出来,告诉江承德现在病人已经注射完莫啡散需要休息,让他在外面等一两个小时再进去。

    主治医师也发现他和江承德交流十分困难,让护士换一个会中文的医生来跟江承德谈,自己先离开了。

    没过多久,护士就领了一个年轻医生过来和江承德谈江恒仲的戒烟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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