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了?”
小承渊忙将手缩回去,眼神瞧向别处,不自在道:“被虫子叮的。”
他们住的屋子里都有冰块降温,蚊子不敢轻易进来,若不是在外室呆久了,要被咬一个大包还是挺有难度的。
薛英暮看着小承渊涨红的脸,忽然就觉得以后漫长的夜晚没有那么难熬。
她释然地轻声道:“我也是被叮的,兴许叮我们的虫子是同一个。”
小承渊的脸涨得更红了。
她让海青去拿来邱霖新配置出的驱蚊药,递给小承渊,小承渊换了只好手去接。
“给我了,你这儿还有吗?”小承渊接过去后问道。
她取笑他傻,“又不是拿什么珍贵药材做的药,回帝都让邱御医再制一个便是了,你收着罢。”
小承渊听后把药递回给她,肃肃嗓子,“这些女儿家的东西我才不要,还是你留着吧,男儿身上多几个疤痕都没什么要紧,更何况是虫子叮的包。”
薛英暮知道他素来是个注重体面的人,不肯收回,小承渊也不肯要,二人推三阻四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小承渊虎着脸生气地硬让她留了下来。
她的悲伤少了,却还是会在夜晚的时候去看夜空,即使是没有星星的夜。
夜幕很空很大,一点淡淡的光辉就能装饰起整个大地,她抱膝坐在小小的假山洞里,身后是一树的阴影和一个葡萄架子。
葡萄架子下依稀还有一个少年挺拔的背影立在那,那背影时而坐,时而站,似是不耐,却一直没有离开。
昔年的他们仰望着一片星空,做着同一个梦。
有一次,她撑不住困意,沉沉地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天还是黑的,只是身上多了一件带着淡雅茶香的少年衣服。葡萄架子下的背影不在了,她抱着衣服回去,凤承渊没有提,她也没有还。
那时候的关心很简单,只是一句“你怎么了”,只是对一个普通的药的你推我让,只是一件带着茶香的衣服。那时候的凤承渊还是六皇子,还会在人前哭笑,还会与她嬉笑胡闹,甚至还会在暗中与她奢侈地度过那一个个夏日的夜晚。
后来……
九通寺之行结束,生活重新开启了。
或许有些缘分真的是有时限的,时限到了,缘分也就尽了。
他们都变了,在彼此的生命里走散,乃至会怀疑那年夏天的痴狂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过。若没有,为何记忆里的温暖那么鲜明;若存在,为何咫尺之内,他们的距离也可以隔千里。
岁月带走了属于地老天荒的那份美好,留下了痛人的现实于她忍耐。温暖的问候,明艳的笑容,天真的酒窝,她只有在梦里才再见过。往事如梦,可谁又知梦里落花多少?
春去春又来,他广开后宫,纳妃选秀,她便留在积善宫,守着那个星空下的一帘幽梦,希翼圆月能补好她心中的遗憾。
未来很长,她和他都还有太多路要走,只是大概从一开始,他们走的路就不是同一条。
凤承渊偶尔会过来瞧她,却再也不复当年的语气与温热。
岁月辜负了她,她何尝不是辜负了岁月。
斗转星移,唯独九通寺的夜空,这么多年都未变,依然是柔软而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