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要特意讨太后欢心?只要你我做好分内之事,太后自然会高兴。”柳佩轩闷闷地道。

    柳良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现在皇上不像先帝那样重视柳家,这些年你我在朝中人微言轻,若能哄得太后欣喜,或许能重现柳家当年的风光。”

    柳佩轩不赞同地暗瞟他一眼,反问道:“柳家一直是三大家族之一。哥你又是六部之首,还身兼金紫光禄大夫,这还不够风光吗?”

    柳良瞥着他,冷冷地道:“你又懂什么。我是金紫光禄大夫,那碌碌无为的薛不凡也是,就因为他的妹妹是太后!就连史俊豪都能得个从三品的御史大夫之位。史家的女儿是愉王正妃,薛家的女儿是当朝太后,只有我们柳家,就出了个尚书。三大家族?呵,那是爹在时,别人的阿谀奉承罢了!”

    柳佩轩喝了口茶,极快地道:“反正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柳良索性不看他,也不知是在气些什么,掀起衣袍,狠狠地踏出了房门。

    ——

    及至戌时,凤承渊轻车熟路地带着黄公公从永安宫一路走向积善宫。黄公公一副苦瓜脸,他真的不懂皇上是什么心思啊。

    反观凤承渊,一脸的悠闲自在。

    至积善宫,众宫人行礼,陶瑾然自然也在其中。凤承渊径直走了进去,陶瑾然却一脸的晦暗不明。凤承渊深夜造访,莫非真与薛英暮有私情?可是看着不像呀……

    凤承渊入房时,薛英暮仍是在看书。

    他暗自回想,只觉似乎从他登基起,每每来时,她不是在睡觉便是在看书,一年来两人交谈的话都不曾上百句。也是自他登基起,她那纯净善良的微笑变成了一脸的讳莫如深。明绚的少女身影更是如风沙烟月被岁月侵蚀地了无痕迹。

    他们是什么时候起第一次冲突呢?

    似乎是他执意给史孝一个正二品的武散职,而她出言反对时吧?

    那时候,史家做大,兵权在握,再加上先皇的第三子愉王还是他的女婿,他心生不满,执意削权,却遭到诸多大臣反对。他一身疲惫地来找她,希望能得到安慰,却听到她和那些大臣如出一辙的不赞同的声音,他将在早朝上憋的气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他那时的话里有多少刺他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她那时的话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有些感情慢慢地挥霍也就没了,承渊,我不和你吵。”

    她说不和他吵,就真的没吵。他们也再没有过分歧,因为他再也不和她讨论朝政了。

    感情的有些裂口,看上去很小,但真的只是看上去而已。就像是他们第一次冲突的时候,凤承渊看着薛英暮的眼睛,才渐渐想起来,她姓薛,她也是出自三大家族中的人。他们其实很难在一条路上走到最后。

    薛英暮像是此时才发现他进来,放下书本,笑道:“皇上来了。”

    凤承渊淡淡地点头,用闲话家常的语气道:“太后在看何书?”

    “只是民间平常的话本子,入不得大雅之堂。”薛英暮从榻上起身,清悦地道。

    凤承渊将表情放柔和,声音却还是有些低沉,“朕当皇子那会儿,也看过不少俗物。王太傅来搜查朕的书桌时,朕记得还是太后替朕开脱的。”

    薛英暮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凤承渊眼里的柔光不变,薛英暮的神色将信将疑,似是不懂他为何要提起这些陈年旧事。

    凤承渊继续道:“昨日早朝时分,柳侍郎向朕告了史大夫一状,说是他青楼□□。”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茶盏,“太后对此事如何看?”

    薛英暮垂头,她听到了自己心中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历来后宫都不得干政,此事还凭皇上自己做主。”

    凤承渊把玩着茶杯盖,头也不抬,没人能看清他眼里此时是什么表情,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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