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陷入一片僵局。

    陶瑾然昨晚又去找了凤承渊,本就睡得晚,清晨又起了个赶早,一来二去,便在这静谧的氛围中大胆地堕入了梦乡。

    他沉沉入睡,竟梦到凤承渊站在金銮大殿上,身穿金光闪闪的龙袍,手执金剑,目光锐利,拿着剑毫不犹豫就刺向一旁的薛英暮胸口处。

    陶瑾然一惊,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一边本能地飞身过去挡,一边脱口而出地喊了一句:“太后!”

    睡眼惺忪间,有个人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陶瑾然身子一抖,回过神来。就见到薛英暮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海青一脸怒容。

    “在太后跟前伺候也敢打瞌睡,还说梦话,你是不要命了吗!”海青怒气冲冲地道。

    陶瑾然摸摸鼻子,想着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恐怕就立即要被拖出去五马分尸了。

    薛英暮倒是一脸平静,看不出怒意,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有意地咬着字眼儿道:“我是不是该庆幸,你喊的是我的名字,而不是皇上的。”

    自出了皇宫起,她就有意地改变了自称,现下听起来平易近人接地气了不少。

    “我是太后的人,怎会喊皇上呢。”陶瑾然歪着头,诚恳地道。

    自出了皇宫起,他的自称也在奴才和我之间来回游荡,薛英暮没有追究,干脆地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薛英暮瞪着眼睛,“记住你刚刚说的话。”

    陶瑾然的大眼睛里尽是茫然,为什么他竟然会有一种卖了身,而且还是卖了一辈子的感觉。

    近酉时时分,一队人马赶到了一个平静的小镇。薛英暮不愿太张扬,所以并未惊动当地官府,只带着他们一行人投了当地的客栈。当初在宫中时,薛英暮曾说此次侍卫不会太多,现在陶瑾然深感认同。事实上,总体人数都不算多,随行的只有一贯伺候薛英暮的几个宫女太监和一名御医,侍卫的总数加起来才二十左右。

    人虽不多,但也免不了要受百姓的注视——尤其是走在前头很有气势的薛英暮。她着着一身玫瑰紫描花长裙,头上虽只佩戴着简单的累丝珠钗,但一看便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

    四周过路的男人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陶瑾然与他们的视线一一对上,又凶狠地瞪回去,胸腔里有股无名火。太后是任谁都能看的么!

    薛英暮早不是未出阁的小女子,对那些视线视若无睹,只是自顾自地上了客栈二楼的上房。海青和陶瑾然等人紧随其后。

    “太后,需要奴婢让小二送吃的上来吗?”海青问道。

    薛英暮摇摇手,捶捶纤细的腰肢,“我还不饿。坐了一天的马车,哀家现在只想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她指了指陶瑾然,“你在这儿守着。”

    陶瑾然张大双眼,愕然地指指自己。

    薛英暮坦然道:“我今日在马车上看你打了一天的瞌睡,心里不舒服,现下该换换了。”

    陶瑾然满脸黑线,太后您真是忒小气。

    薛英暮在客栈的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苏醒时,天已然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