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又听他说,“车祸之后,我在床上躺了半年。有一天,她告诉我,我和她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了。”
这是自沈谦回来之后,第一次谈及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
麦穗低下头:“那个孩子,她知道么?”
“不知道。”
他顿了会儿,说:“我要走了。”
“励歌问起来怎么办?”
“你就告诉他,我去解决坏人了。”
麦穗撑着地坐起来,却不料指尖被地上的玫瑰给刺了一下。一股疼痛迅速蔓延到心脏处,又尖又利。
她顾不得这些,走过去抱住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照顾好自己,要记得做复健,还一个健健康康的沈谦给我。”
沈谦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头发,“好。”
“凡事能进就进,实在不行就退一步,别被人逼到死角了;涉及生命安全的事情不要去做,还要随时随地记得家里有两个人在等你。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励歌,都会为你准备一口热饭。”
她说得恳切而缓慢,像是酝酿了很久才说出这番话。
沈谦低头吻住她。舌尖汇集了所有想说的话,不过这一刻,都不必了。
他成了一个在沙漠中渴求水源的贪婪的旅人,不倦地从她那里汲取甘霖。
“我走了。”
她站在门口,目送他走到对街去,那里早就准备了一辆车。他拉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之前,他朝这边看过来。由于隔得太远,麦穗没看清他蠕动的嘴唇,也不知道他说了两个字。
等我。
车子消失在黑压压的车流中。麦穗站在门口,直到那辆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身回到店里。
——
车上,坐着章云娇,还有两岁大的双双。她温柔地看着坐在儿童椅中的女儿,一边逗她一边问沈谦:“双双今天学会了一首歌,你想听么?”
沈谦靠着椅背冥思,听到这句话后,“嗯”了一声。
“双双,唱歌给爸爸听好不好?”章云娇握住女儿的小手晃了两下。
稚嫩的童音在车厢里响起,“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
章云娇欣慰地扯了下唇角,转头看着沈谦,说:“我已经在宅子里给你安排了一个帮助复健的医生。”
沈谦微睁开眼,车内灯光照得他的脸部尤为冷硬。
他平平淡淡地反问:“不是巴不得我成残废么?”
章云娇的表情凝滞了一瞬,不过她也懒得争辩,重新低下头去和女儿说话。这几年,随着年龄跨过了四十,再加上生育了一个孩子,章云娇的脾气大有改善,锋利的棱角也像是被磨圆了一般。只有在沈谦偶尔讽刺她的时候,才会低声劝上两句。
不过都是局势已注定,再也回不去之类的话。
沈谦重新闭上眼,陷进自己的世界中。
很奇怪,人一旦将眼皮阖上,看到的并不是全黑,而是模模糊糊的光点。这些光点最后组成了一个人的背影。
耳畔响起章云娇的声音:“再过两年,你就接手吧。”
他没回答,像是睡着了一般。
“谦子,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出去找女人我不反对,只是别找那对母子。只要你把我和双双挂念在心上……她也是你的女儿,你好歹对她上点心。”
接着又听她说,“女人到了我这个年纪,的确是对外面的世界没什么兴趣了,只想安安心心地在家相夫教子。事情已成定局,我们且过着,你圆了你的事业梦,权衡之下,而立年的男人,站在顶峰是最理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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