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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大理的前一天晚上,秦蓉跟着余向东回了家。一放下行李,她便进了简陋的浴室,匆匆洗了个澡。浴室里没暖气,不过幸好有淋浴,热气充斥了整个小空间。
余向东从衣柜底下抱出一床棉被,趁着秦蓉还在洗澡的空隙,去隔壁屋把床铺得厚厚实实的。
等到秦蓉湿着头发出来,他正坐在一张小凳上捣鼓一个淡紫色的电吹风,“这个电吹风有点年头了,应该还能用,我先修一下。”
秦蓉裹紧羽绒服,戳了戳他的肩膀,笑道:“行啊你,连这都会修。”
余向东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她一眼,复又转过去弄吹风机的外壳:“我十四岁的时候跟过一个师傅,除了电脑,别的家电我都会修一点。”
一股清香的沐浴露味道离鼻尖很近,他低垂着眼眸,一时间心里有些荡漾。
“余向东。”
他抬头,“怎么?”
秦蓉双手撑脸,盯着他:“你这人还是挺好的。又不在外面乱来,又顾家,还会修家电,不抽烟话也不多……怎么还不找女朋友啊?”
她眨了眨眼,嘴角扬起,狡黠又娇俏。
余向东沉默地起身,把吹风机拿到插座旁边。没多久,“嗡嗡”的噪音就响起来。他把吹风机递过去,“好的,能用。”
秦蓉拨了拨头发,有点点水珠溅到他脸上和脖子处,又凉又痒。
余向东别过头去。
吹头发的空隙间,她问:“对了,我晚上睡哪儿啊?”
“那里。”他指了指那道淡黄色的木门,“我给你铺好了床,很暖和。”
秦蓉往那处看去,屋里还亮着橘黄色的灯光。她把吹风机关掉,抬脚往那边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过头去看余向东。余向东的脸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倒不显得皮肤黑了,有种阳刚的坚硬感。她盯着他,问:“这里面住过其他人?”
“嗯。”
“老板?”
余向东明白她说的“老板”是谁,他也不回避,点了点头。
“瞧你以前干的糊涂事。”她歪了歪嘴,径直走进房间里。
房间简陋却整洁,干净得不像一个单身男人会收拾的地方。一张不大的木床上铺着一床小碎花棉被,雕花木柜旁边放了一个廉价花瓶,里面插着一束塑料玫瑰花;正对床铺的墙上贴了一张十多年前的明星海报。
一股陈旧感扑面而来。
半夜,秦蓉睡得很不安稳。被子暖了很久才生出热气,稍微往旁边挪一点就冰凉地刺手刺脚。她老老实实地蜷成一团,抱着枕头,睁眼看窗外。
快要睡着的时候,窗外突然有了动静。大门被人推开,接着有人走了出去。
今晚其实有月亮,但月亮看着也冷。白玉似的挂在天上,染了满身的寒气。
秦蓉揉了揉眼睛,套上羽绒服,把头发整理好,掀开被子下床。来到屋檐下,只见黑暗中,有一人坐在小凳上,缕缕烟雾从红星点点上升腾起来,融进黑夜里了。有狗在远处狂吠,一阵风吹来,叫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也吹散了那几缕烟雾。
“怎么半夜不睡觉,跑到外面来抽烟?”秦蓉打了个呵欠,问他。
余向东手里拿着一根银灰色的烟杆,像是老一辈人经常攒在手上的物什。他望着天空,忽然叹了一口气,只是说:“心里烦。”
她扯了一旁的小凳,挨着他坐下,“怎么烦,跟我说说,我给你分析分析。”
余向东往她这边看来,黑夜里的双眼亮得跟发狠的狼崽一样。她一时间心惊肉跳,脸也烧红了。
半响后,他幽幽开口:“活了快三十年,觉得挺不是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