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征去的兵忽然得了阑尾炎,一人换一人……我就报了名,体检报告这几天才出来的。”
“哦,那挺好的,挺好的啊。当兵可是最光荣的事。说什么时候走了吗?”她眼底一阵涩意,却终是强忍住没流出来。
“再过一个星期吧。”
“哦……这么……快啊……”桂香努力笑却连讲话也断断续续的,一双手死死地捏着衣角。
“要去……集训,恐怕到时候……来不及和你们道别了。”他站在那树下一字一句地回,每一个字都好像有千斤重。
桂香别过身去擦了擦眼泪:“哦,那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不用带什么去,部队都发的。”只一步的距离,春生怎么也迈不动一步,他有太多的话想和桂香说,却一句也说不出。
“哦。那……我先进去了,一会……还要……大扫除。”
“桂香……”他忽的叫住她。
“嗯?”她竟有些期待他要和自己说什么话。
“记得……好好学习。”
“好,还有别的事吗?”桂香实在没有勇气再回头。
春生过了老半天才说了句:“没别的事了,保重,有事的话来找我。”
“好。”桂香垂着头一口气走到了头,看着那一排排泡桐树直犯呆,时间啊,当真是留不住的吗?既然不能停止,可她又为何会万般不舍?
部队征兵的车很快行驶过玉水公路,一路向北驶去。车厢里人很多,却都因为一场集训累得浑身疲软,趁着坐车的时间小憩。侯春生紧紧握了握袖子里藏着的一支英雄牌钢笔,那时候看戏回来,桂香迷迷糊糊地说自己要是男孩子就去当兵。
忽的趴在膝盖上哭了,过了许久他才从口袋了摸了一粒话梅糖吃了。
再见了,我最亲爱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