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下了格杀令,那人会意,“是,属下遵命。”

    “慢着。”李善长说道:“倘若失败,你提头来见。”

    三天后,李善长半夜被幕僚叫醒,书房里,断了一臂的手下跪在李善长面前,“属下无能,燕王和徐大小姐逃出了包围圈,生死不知!”

    看着李善长如死灰般的神色,手下说道:“相爷,我们也并非一无所获。人没有抓到,但是我们把最要命的东西抢到手了。我们的人在绍兴发现了燕王一行人的踪迹,他们不知为何,时隔一年,又跑到鸾凤墓地挖了一夜。从道路淤泥里马车车轮的印记来看,应该挖了不少东西,我们一路跟踪……”

    燕王和徐妙仪并没发现被跟踪,但是他们向来谨慎惯了,将箱子里的文书账本一分为二,一半随身携带,另一半则装成是货物,托给镖局的镖师运到京城。

    镖师比较好解决,全部杀了深埋,东西运到相府。

    另一队人马半路设伏,这一次不用顾忌燕王的性命,干脆用弓/弩把马车射成了刺猬车,可惜燕王勇猛过人,和徐大小姐冲出了包围。

    李善长打开箱子,看着里头的文书账册,每一本都能立刻要了他的命,幸好,幸好这些东西抢回来了!

    手下捂着还在流血的断胳膊哭道:“功过相抵,求——”

    李善长挥剑砍断了手下的头颅,冷冷说道:“将这些东西烧掉,另外,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送他们一杯马钱子上路吧。”

    处理完这一切,快到早朝时候了,李善长一行浩浩荡荡往皇宫方向而去,京城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都要早朝,一般武将骑马,文官坐轿,每天黎明时,文武百官往皇城外聚集,和李善长的官轿相遇时,武将下马,文官下轿,皆行礼避让,以显对这位大明丞相的尊敬。

    李善长坐在小房子般的大轿里,听着文武百官行礼避的声音,纷乱芜杂的心情渐渐平静起来了,暗自告诫自己:不要急,不要慌,我跨过了无数坎坷,熬过无数艰难时光,方有今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岂会轻易毁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宫门轰然开启,文武百官鱼贯而入,鸿胪寺和锦衣卫的人在过道处检查官员的仪容和对牌,以免有人殿前失仪,李善长到了他当值的廊房,一个添炭的老太监朝他使了个眼色,李善长屏退众人,问道:“什么事?”

    老太监神色慌张,四处张望了一遍,方低声说道:“相爷,燕王和徐大小姐昨晚半夜求见皇上了。”

    来的好快!李善长身形一晃,扶着书案稳住身体,“此话当真?真的是他们?”

    老太监说道:“他们穿着飞鱼服,混在毛骧的锦衣卫里头,说西北有紧急军情,关于北元皇室夺位

    什么的。但这两人的脸,奴婢都印在脑子里了,黄公公死的那么惨,他们化成灰奴婢都认得。皇上寝宫的灯从半夜一直亮到现在,奴婢觉得,应该是出大事了。”

    李善长问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老太监摇头,“奴婢不知啊,以前黄公公还在时,奴婢还能近身服侍皇上,现在黄公公冤死诏狱,皇上身边一个太监都没有,使唤的都是女官了,奴婢沦落到做添炭打更这种粗活。”

    李善长说道:“你做的很好了,尽快找个机会告老离宫吧,我会安排好你的晚年。”

    老太监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李善长暗道,这个人知道的太多,不能留了……现在我该怎么办?坐以待毙是不成的,难道非逼着我使出保命的绝招吗?

    到底是历经无数凶险的政治漩涡依然岿然不动的老狐狸了,李善长有今日的地位绝非浪得虚名,他很快平静下来,一边想着应对之策,一边打开渐渐凉下来的手炉,倒出燃尽的灰白色炭灰,用铜制火钳夹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红箩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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