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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允炆觉得有异,当着宫人的面不好多说,心生一计,说道:“弟弟,天色太晚,我累了,今晚我们兄弟同榻而眠吧。”

    朱允熥从小就和大哥亲近,笑道:“好啊,大哥别嫌弃我打呼噜,说梦话就成。”

    床榻上,朱允熥倒头就困了,朱允炆并无睡意,问道:“既不是祭祀,常家最近也没有各种红白喜事,小姨为何突然回开平王府了?”

    朱允熥打了个呵欠,“毕竟是小姨的家嘛,回家一趟有什么奇怪的。幸亏她今天回家了,我还担心被她看见哭红的眼睛呢。她若知道皇爷爷又教训我,定会难过的。”

    朱允炆心虚,又问道:“今天早上……小姨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朱允熥说道:“今天去大本堂上学之前,我本来想和小姨一起吃早饭的,但是去了小姨那里,小姨还没起来,我们没见着。”

    朱允炆又旁敲侧击了几句,朱允熥说着说着就睡了,小少年瞌睡多,呼噜打的震天响。

    朱允炆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早上朱允熥去大本堂上学,朱允炆命心腹暗中打听常槿的下落,黄昏时心腹密报,说常槿住在家庙旁边的道观里,已经是女道士的打扮,不再回东宫了!

    朱允炆大惊失色,当即出宫,去寻常槿。

    因亲眼看见姐姐不幸的婚姻,常槿以前就发誓此生不嫁,将来抚养朱允熥长大成人后,就去道观当居士,修身养性,了此一生。

    常槿的两个哥哥苦劝无果,只得在家庙旁边修了道观,等着将来供养妹妹。

    两个哥哥这几年都很争气,大哥常茂继承了郑国公的爵位,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已是大明中流砥柱;二哥常升也因战功而获封开国公,一门两公,没了父亲常遇春,常家荣耀。

    道观就在鸡鸣山常家的家庙旁边,盘踞着一个山头,修的颇为豪奢,堪比皇家园林,名为道观,其实就是一个山居的别院。

    常槿前天出宫,并没有回到开平王府,而是径直到了道观。

    如今郑国公在云南,开国公在西北,都在外打仗,两个嫂嫂来看常槿,常槿只是说连夜梦到了父亲,梦见父亲十分孤寂,想来这里清清静静的抄经书,为父亲祈福。

    谁也拦不住当女儿的尽孝道,嫂嫂们命人好生伺候,打道回府。

    常槿穿着月白道袍,梳着道髻,看着自己的清修之地,她打算先找这个借口住下,若是东宫来催,或者朱允熥来接,她就装病,从此不踏入东宫一步。

    二月春风满面,常槿心如死灰,明丽的春景皆不能入眼,走在花园里,裙摆被小路旁边的荼蘼扯住了丝线。

    做道姑打扮的小丫鬟忙蹲下摘下常槿裙摆上的枝叶,顺手摘下一个春荼蘼花苞,“小姐,这花过几天就开了呢。”

    常槿看见鲜红的花苞,犹如看见毒蛇的信子,她瑟缩一下,厉声道:“扔掉!把荼蘼架搬走,从今以后,花园里不准种这种恶心的花朵!”

    小姐真奇怪,荼蘼架风雅,谁家花园里没这个?不过主人的命令当然要听从,小道姑连忙应下,当即就命花匠除掉了荼蘼架。

    入夜,常槿泡在浴桶里,一遍遍擦洗着身体,白皙的皮肤搓出了血点,十个指腹泡得皱巴巴的,她依然觉得自己很脏。

    小道姑提了热水进来,倒进浴桶,拿起布巾给常槿擦背,谁知常槿居然一声尖叫,反手打了小道姑一耳光。

    小道姑捂着火辣的脸,不敢哭,“小姐,奴婢那里做错了?奴婢可以改。”

    常槿眼里满是怒火和屈辱,一对精致的锁骨随着身体微微颤抖,脆弱的似乎一折就断了,“不要碰我。以后无论沐浴更衣,还是洗面梳头,我都自己来,现在,滚出去。”

    “是。”小道姑捂着脸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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